通常情況下,她會選擇當場解決,即時宣洩。
而身為“憐香惜玉”的一個人,她在主觀和客觀上,都沒有想要和唐薇有任何衝突的想法。
但唐薇自己想要找死的話,聞姜也著實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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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無計可施的還有此刻遠在n市的程放。
站在陸時寒的公寓門口,看著整間公寓內鋪了滿地的洗好的年前去川西踩點拍下的照片,程放感覺無處下腳。
他闔上門站在玄關處看了一會兒。
鋪了滿地的照片上有無垠的雪峰,有璀璨的星河燈河,有色達那一眼望去讓人深覺震撼的紅房子……年前的這次川西行見到的一幕幕景色又重新鮮活地出現在他眼前。
陸時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單手翻著新專案電影《尋人啟事》的劇本第四稿。
程放嘆了口氣,問:“哥,你什麼時候衝的照片?暗房那麼久沒進人,你獨臂又不方便,怎麼不叫我?”
陸時寒提醒他:“別踩了照片,蹦過來。”
程放抬手扶額,笑嘻嘻的,彎腰撿起地上的幾張照片,邊走邊給自己弄出一條窄路來:“得嘞,我馬上過去。”
快要走到陸時寒跟前,程放彎腰的瞬間,看到數張攤在陸時寒身前地板上的照片。
正對著陸時寒的那張照片,程放認識。
是在色達的時候,他替聞姜拍的。
程放至今記得當時他提議聞姜笑時,聞姜對他說的那句話。
聞姜說照片是要給死人看的……想到這裡,程放禁不住想要抻舌,他還是覺得有些心驚。
那個時候聞姜摘了她戴了一路的眼鏡,套了假髮,那是他第一次覺得自稱名叫“聞蘅”的那個偽裝過的聞姜長得像聞姜。
當時照片拍下來,程放沒有過多注重細節仔細檢視。
現在照片被洗了出來,他垂首盯著看了幾秒。
這張人像洗的是黑白色,照片上的聞姜沒有笑容,但明眸皓齒。
在這種復古色調下,在照片中吹起的風裡,流露著她一貫在熒幕前既明豔又文藝範兒的美。
程放想把聞姜這張照片拿起來,彎腰的過程中他目光在和這張照片並排的數張照片上又掃了一遍。
這一看,才發現問題所在。
擺在陸時寒身前視野三角區的這一堆照片,除了這一張上面帶著聞姜的正臉,剩下的數張照片上都是一個人的背影。
同一個女人的背影。
程放跟隨陸時寒這幾年,開始留心記憶細節。
這個背影他認識,背影的主人的裝束時隔數十天他也尚且記得。
這些背影都來自……聞姜。
有迎著晦暗的天,漸走漸遠的聞姜;
有站在湖畔的樹下,似乎陷入沉思的聞姜;
有在色達那近乎通天的長臺階上,正順著臺階往上攀爬的聞姜;
還有轉經筒旁,雙手闔十閉目,安安靜靜的聞姜……
那個時候的聞姜身上帶著特立獨行的冷和硬,可這些照片上的背影和側影都很柔和。
似乎在攝影師眼裡,那才是她本來的模樣。
可是這些照片是誰拍的?
程放吃了一驚抬眼看了下陸時寒。
答案不言而喻。
程放開始回想當時在前往色達的路上他們撿起聞姜後,那最初的一幕幕影像,想要從中找到些許陸時寒抓拍的蛛絲馬跡。
然而任程放怎麼回想,在他那時的記憶裡,陸時寒和聞姜之間似乎要麼隔著一條鴻溝沒有過多接觸,要麼一言不合兩兩僵持,直到在天葬臺那裡兩人四肢勾纏,聞姜告訴他:她咬過陸時寒,在過去咬過。
那段日子裡程放有很多時間是跟在陸時寒四周,可程放不記得陸時寒曾經用鏡頭對準過聞姜,他對於陸時寒能捕捉到這些時刻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覺得不可思議,程放便問了出來:“哥,這……這些都是什麼時候拍的?”
陸時寒“嗯”了聲,似乎只回應了他叫得那聲哥。
程放的好奇心被他撩得平地起高樓:“哥。聞姐……你那時候就對聞姐有意思嗎?”
陸時寒皺眉:“不是。”
程放不信:“這些照片——”
陸時寒:“碰巧。”
這次換程放皺眉,他聲音變小聲嘀咕,又去看聞姜的照片:“那這也真是……挺巧的。”
陸時寒:“還沒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