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感,也不趕走她。
頭七過後五日。
水千早上才手持起經書,準備唸誦,水南從外間進來。
附在她耳邊道:“阿千,阿雲回來了。”
水千好似聽得命運振聾發聵的聲響。
沙啞著問:“何處了?”
水南道:“鴿子從蓉地傳回。”
水千起身,放下經書,振衣道:“青燕主事著喪衣,隨我一起,城外迎堂主。”
蓉地。
雲涯稍事休息,還是問了京城的情況。
踏雲樓人回答的時候,他的手都捏緊起來。
那人道:“無異樣。”
聽到的那一刻,心跳轟隆,又安穩落地。
水北看著,心裡感慨一聲,也微微放下心來。
這人,不敢直問,怕任何不好的訊息,卻又問京城近況如何,若是郡主已經歿了,怎麼會沒有異樣?
連日來的奔波,看來還沒白費。
匆匆用過午飯,雲涯便讓跟隨的兩個青燕堂的人留在蓉地休息,帶著水北往京城趕。
一行到此,算是再也不會有什麼變故。
水北打趣道:“你這形容憔悴得,不怕小郡主見著不要你了麼美人!”
雲涯:“滾!”
水北:……
半晌後,雲涯:“你帶藥去安陽王府,我回去換個衣服。”
水北:……
你還真當自己是個大姑娘麼!!!
水北沒有水東那麼二皮臉,不再開口撩雲涯。
一路上安靜得很。
雲涯卻有些受不了這種安靜,過了會主動開口問:“她會不會眼睛……”
水北搶道:“不會……”
雲涯還想說什麼,又按捺住。一想到夏暖若是瘦骨嶙峋他就有些,不願去面對。雲涯搖頭,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疾鞭加快馬,不過一個多時辰,就要接近城門。
水北心頭一鬆懈,連日來的疲倦就有些浮現,他趕忙深吸幾口氣,清醒幾分。
然則,再往前行幾里,水北心猛然一沉。
四個素衣白裳端直腰板坐在馬背上一排。
看不清臉。
不過這人數……若是水西、水北、水南並水千,剛好,四個!
水北手有點抖,也不知緊張個什麼。
心裡卻勸慰,哪裡那麼湊巧。
然而漸行漸近,那四人齊齊下馬。
水北手一鬆,鞭子落了,他只好並腿催馬前行,心卻再也提不上來。
前方雲涯好似也慢下了速度。
他看不到雲涯神色。
也不願看到。
再近些。
果然是,他們。
水千立在最前方,一身著白。
雲涯下馬,水北跟著雲涯一齊下馬。
雲涯看著眼前四人,略微乾澀問:“你們……踏雲樓裡……”
水北也想到了,若是夏暖歿了,不該是他們著白衣,且訊息沒到蓉地,若是隻有這兩日的事情,也不該……
水千往前走一步,身後三人眼睫微垂,不願和雲涯對視。
只有水千,眼神乾淨又堅定。
一步一步,似是踏在雲涯的心上。
水千直視雲涯,不避不閃。
她說:“阿雲,郡主歿了。”
眼前有片刻漆黑,雲涯再能看清東西,已是不知不覺退了幾步,水北手放在他肩頭。
他拂開水北的手,單手扶額,開口粗糲沙啞。
“皇室中人歿了,會敲喪鐘,蓉地為何沒訊息?”
水千苦笑,難為他如此清醒。
“怕你回來有所耳聞,同安陽王商議,王爺應允。”
自己一呼一吸都響徹耳際。
雲涯眨眼,有些分不清方向。
他咬著牙:“什麼時候?”
水千:“三七已過,今日是三七後第五日……”
“下葬了?”他的聲音隨著身體一起,帶著痛楚,帶著難耐,帶著顫抖。他強行壓著。
“王爺同意等你十日,現在停靈安陽王府……”
話未盡,雲涯翻身上馬,一騎絕塵奔進城門。
水千反應最快,登時道:“快跟著!”
踏雲樓主事們才回神,連忙緊追不放。
京城內忌疾行。違者杖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