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漓先替未痊癒那幾人把了把脈,後又去看了正殿和偏殿那兩夥人,最終確定了來福的說辭——大部分病患已痊癒,小部分正在痊癒,更小部分的人惡化是因病情正好引發了身體原有的其他暗疾,兩病併發才會遲遲不見好!
季漓將西冷宮幾個病患的狀況逐一記下後,又針對他們的症狀開了幾服藥,方才起身招呼衛卿卿離開。
他臨走前不忘安撫那些病人,“你們之所以遲遲未愈並不是湯藥不頂用,是先前病症正好引發了身體裡原先就有的暗疾,兩病併發只喝一種藥哪能好?”
那五、六個病情嚴重的宮人聞言渾濁的雙眼瞬間迸射出一絲亮光,紛紛起身衝季漓磕頭求救,“大人慈悲,求您救救我們!”
“你們別急,我已重新替你們開了藥,一會兒便會送去太醫院煎藥處,很快會有新的湯藥送來,”季漓心知醫病也要醫心,一定要給患者治癒的希望和信心才能事半功倍、藥到病除,“你們別擔心,只要喝了我新開的藥,你們的病很快就會好!”
季漓安撫完病患的情緒後才和衛卿卿一起離開,來福一路將他們送到門口,臨別前忍不住求了季漓一句,“季太醫、衛姑娘,你們看小的已經大好多日了,如今像個猴兒似的活潑亂跳,能不能求你們在主子們面前替小的美言幾句,讓小的早日回造辦處當差?”
衛卿卿對他的請求卻是無能為力,“太后娘娘早已發話,因事關人命,即便狀況轉好也要觀察三個月方算痊癒。”
來福聞言竟“撲通”一聲朝衛卿卿跪下,不住的衝她磕頭,“小的知道衛姑娘在太后娘娘跟前說得上話,小的不求即刻被放出去,只求姑娘您能替小的求求情,將這三個月期限改為一個月。”
“三個月實在是太久了!不瞞姑娘您說,小的老母親癱瘓在床、養在宮外一處小院裡,小的每隔半個月便要去給她送些吃食,也做了萬一一時出不去的準備,可這準備也撐不過三個月啊!”
衛卿卿其實認為沒必要隔離三個月這麼久,一般病毒的潛伏期也就一、兩個星期最多一個月,吃了藥後病毒繼續潛伏繼而復發的可能性極低。
只是這到底是種傳染病,關係著整個後宮的安危,孝端太后謹慎行事也無可厚非。
衛卿卿只能答應來福盡力一試,“有機會我會試著向太后娘娘進言,但我可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太后娘娘行事自有她的考量,怕是很難因我的話改變初衷。”
來福聞言頓時喜出望外,一個勁的衝衛卿卿磕頭道謝,“無論能不能成小的都對姑娘感激涕零!”
衛卿卿這才和季漓一同離開西冷宮,來福則一臉殷切的隔著護衛目送他們離開,一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背影方才轉回殿內,滿心期盼的蹲在內殿一角。
季漓回到太醫院後,便將記錄著顏晴芝和西冷宮患者病情的冊子分別拿了出來,細細的逐一對比,想從中找到相似之處——若是此病真的極容易變異,那變異的肯定不止顏晴芝一人!
他又翻出早前醫治此症時記錄的案脈並醫書典籍,全神貫注的研究起來……
以此同時,衛嵐嵐那頭正好收到衛卿卿二人進入西冷宮的訊息。
衛嵐嵐此前想法子斷了衛卿卿的承寵之路後,倒是低調了好一陣子,明面上並未再和衛卿卿鬥法,日日在她的鐘粹宮裡養花下棋、禮佛唸經,一副無慾無求、與世無爭的佛系宮妃模樣。
宮人將訊息遞進來時,她正恣意瀟灑的在院子裡撫琴,嫋嫋琴音悅耳動人、連綿不絕,她一直到一曲彈完才懶懶的開口,“呵,衛卿卿真是膽大,西冷宮也敢闖。”
衛嵐嵐的貼身宮女錦繡接下話茬,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是呢,就連太醫都有好些個對西冷宮避之不及,尋了各種藉口不想去給西冷宮那群人瞧病,衛卿卿倒好,主動送上門去了。”
衛嵐嵐略思忖了片刻,臉上浮起淡淡笑容,“那舞陽縣主不是一直和她不對付嗎?前幾日不還整了個比試出來?小姑娘家就是年輕氣盛,最愛搞這些爭強好勝的比試……直接將人弄死不是更好嗎?”
“娘娘說的極是,比試贏了又能如何?礙眼的人可不照樣還在!舞陽縣主的確是小姑娘心性,只會耍這些不痛不癢的小手段。”錦繡跟在衛嵐嵐身邊多年,對她的心思和喜好了如指掌,知道她喜歡一擊即中的將對手弄死。
衛嵐嵐覺得眼下的西冷宮就是個弄死人、又不會髒了自己手的好地方,心中很快有了成算,一張臉頓時愈加慈眉善目,“去,把舞陽縣主請來,就說我請她吃茶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