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爍順著凌婉柔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卷軸上首,竟端端正正的寫了“婚書”二字!
他飛快的把卷軸上的內容掃了一眼,發現那竟然是韓家當初替他聘娶衛卿卿的婚書!
不對!
衛卿卿手上的婚書,不是已經被青團偷到手了嗎?
莫非青團根本就沒得手,不過是拿話騙他?!
韓爍有些後悔因急著帶凌婉柔前來梅苑會客,出門前沒讓青團先把婚書送過來查驗,若是他先查驗過後再出門,此刻心裡有底,一定不會如此被動。
衛卿卿見韓爍神色繽紛多彩,輕易猜到他內心所想,十分好心的開口,笑眯眯的替他釋疑:“對了,幫我帶句話給你家青團姨娘———既然目不識丁,就不要學人家當賊,否則偷到贗品都不知道哦,還傻乎乎的捂得緊緊的!”
韓爍一聽這話便猜到真相,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他身邊的凌婉柔也緊緊咬著嘴唇,神色晦暗不明。
衛卿卿才不會放過補刀的大好機會,“沒錯,青團費盡心思偷走的婚書是假的!可就算我大大方方的把假婚書攤開,擺在她面前給她看個夠,她能看出是假的嗎?”
“世子啊,你下回再想偷我的東西,譬如房契地契之類的,記得派個識字的人來啊!我說句實話,你可別見怪哦———青團那文盲,大抵也就只有床上功夫了得,你得知人善用才是。”
原來衛卿卿那日翻屋子清點家當時,無意中翻到那紙婚書,便順手收了起來。
後來她得知了自己的處境,心知那紙婚書是這樁一夫二妻案的關鍵證物,便暗搓搓的偽造了一張假婚書,趁人不備偷偷的放回原位……這事兒她做得可機密了,直到昨日揣著婚書去字畫鋪之前,連白餈都不知道呢!
她昨日之所以特意去了一趟字畫鋪,是覺得面對那些時刻想將她“病逝”的人,她十分有必要給自己找件兵器防身,隨時做好用這件兵器狂砸壞人的準備……這不,兵器才一造好就立馬派上用場了!
衛卿卿很想說,打造兵器,我們是認真的!
她不但選用了柔韌性極強的錦帛,還難得出了一回血,花了大把銀子選用上好的金絲楠木做軸;就連裱法也選用工藝最複雜、工序最多的那種,確保婚書裱好後儲存個百八十年都不會壞!
反正就是在這張婚書對她還有用之前,把它裱得結結實實的,既能打人身體又能打人臉,等尋方法還不能將它毀壞!
至於青團偷到手的“婚書”,不過是她隨手抄寫偽造的一張廢紙。
可惜青團目不識丁、難辨真假,認為只要是藏在裝婚書那個檀木匣子裡,上頭寫滿黑字、蓋了印章的紙,就一定是婚書……唉,沒文化真可怕啊!
韓爍都沒料到青團居然這般蠢笨,身為衛卿卿陪嫁大丫鬟,還是近身伺候的丫鬟,居然會偷錯婚書!
只因青團在床上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一定會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讓他滿意,所以他十分信任她,得知婚書到手後並未第一時間驗證婚書真偽,也就沒發現婚書早早的就被衛卿卿掉包,讓事情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衛卿卿突然出現在梅苑,字字珠璣的諷刺韓爍,還當眾甩出婚書,可謂是“啪啪啪”的打了韓爍和凌婉柔的臉,讓他們在人前聲譽盡毀!
韓爍再傻,被衛卿卿笑眯眯的諷刺一番後,也明白過來了,知道自己著了衛卿卿的道!
他一面暗罵衛卿卿卑鄙狡猾,一面暗暗慶幸幸好他的柔兒機智,他才沒再次被衛卿卿算計———要是他先前真的當眾把婚書念出來,那柔兒該如何自處?他的臉又該往哪裡擱?
衛氏這個毒婦真真是好算計!
韓爍滿腹怒氣無處發洩,氣沖沖的抬腳踢了地上的卷軸一腳,一抬眼,見衛卿卿臉上掛著“我就知道你不敢把婚書大聲念出來”的神色,頓時惱羞成怒:“惡婦!不肯要你的人是我,幹柔兒何事?你居然使了這樣的手段來羞辱柔兒,真是惡毒!”
衛卿卿聞言神色一肅,鄭重其事的整了整衣衫鬢角,盈盈衝韓爍行了一禮,“多謝你不肯要我,讓我少了一分噁心。”
“你……”
“白餈,既然世子大字不識,那你就替他念念。”
“是,夫人,”白餈胖胖的身子從所未有的敏捷,幾個閃身就將卷軸重新拿到手,叉腰提氣、拿出和人吵架才用的音量,一字不差的念道:“建寧伯閣下臺鑑:舍下小兒韓爍蒙神賜福,欣攀閣下令嬡衛卿卿,喜結秦晉之好……”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