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病人不願意給實習醫師換藥。”我戰戰兢兢地表示。

“你們到底是來幫我解決問題,還是來幫我製造問題的?不──要──用──這──種──問──題──煩──我──。”我幾乎看到煙從他的頭上冒出來,他看了看錶,“等一下開完會我準時八點鐘進開刀房,我們今天病人很多。誰要自認比我還大牌,就比我晚到沒有關係。”

七點四十五分,當我正在會議室報告著昨日的死亡病歷,入出院病歷時,我想起早上回診時教授的新指示。在八點以前我必須連絡兩床病人的計算機斷層攝影。一床病人的四管血液細菌檢查,還有兩個沒換完的藥。

七點五十二分,我從會議室走出來。

“哎呀!”我忽然大叫起來,我想起一會兒要開刀的病人,的X光片還在X光科。

我急急忙忙奔出病房。我看到清晨的陽光。不曉得為什麼感到一陣昏眩。

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到開刀房時,已經八點十五分了。

“別以為你在這科只有一個月,現在你還有兩個禮拜。你再給我惹任何麻煩害我捱罵的話,我絕對有辦法叫你往後兩個禮拜很難過的。我是全心全意,說到做到的,你相不相信?”總醫師開始訓話了。

“我相信。”我可憐地點點頭。

“你少給我裝出那副倒黴相,我告訴你,我捱罵就是你們的責任。你們再有任何差錯,害我捱罵,你們絕對會更難過的,知道嗎?”

每個人都乖乖地點點頭。訓示完畢之後,我發現教授還沒有來。不幸中之大幸。一直到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傻傻地等待。

我仍然沒有機會吃早餐。我的頭痛愈來有愈加劇的現象。此外我發現我的喉嚨疼痛,一直流鼻涕。全身愈來愈虛弱。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比這個更糟糕的是我的呼叫器不停地響著。每次我去回電話,便有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有待我去處理。

“X光科的醫師說你的計算機斷層申請單有問題,要你去處理一下。否則病人今天沒辦法排照相。那明天就別想開刀了。”

“第八床的病人早上雖然換過藥,但是現在傷口還在滲血,你一定要去看看,否則家屬說要告到院長室了。”

“第九床的病人早上打好的點滴早上送去照相時不小心扯掉了,你要回來打,要不然下午的抗生素、消炎藥、止痛藥我們都沒辦法打。”

“等──我──下──刀──再──處──理……。”我發現我學會了吼叫。

“好吧,”電話那頭護士小姐嘆了一口氣,“可是這個你不能不處理,有個病人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有換藥。”

又是他!天啊,我快瘋掉了。

“拜託妳,隨便找個實習醫師幫他換藥,就說是我拜託的。”

“可是他拒絕實習醫師替他換藥。”

“那請那位實習醫師仿冒一下。自稱是住院醫師。”

唉──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病人已經麻醉好了,也消毒好了。我看看今天的手術時間表,一共排了三?食道癌手術。食道手術可以是這個領域中最艱鉅的手術。先要把癌症的部分切下來。這個部分已經夠麻煩了。再來是重建的工作。我們必須從大腸的部分移植一段來作為食道的代替物。這部分一共有兩個接合點。每個接合都需好幾層的縫合。另外原來大腸的部位也有一個接合處有待縫合。這麼一針一線,最快的速度也要六個小時。如果手術不順利,那又另當別論了。

現在已經接近十點鐘,每?最快六個小時,三?手術起碼也要十八個小時,那麼就是明天清晨四點鐘。

“根本是不可能嘛!”我嘆了一口氣。

“外科就是要在不可能中完成可能的事。”看總醫師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只好安靜下來。

十點二十分,教授來了,應該是八點鐘才對?可是沒人敢質疑教授。

“不好意思,來晚了。”教授看看開刀房的時鐘,“喲,都已經十點二十分了。”

“那鐘不準,快了。”我看到總醫師滿臉笑容,像只快樂地搖著尾巴的狗。

一刷好手,上手術?,教授就開始抱怨餐廳的牛排變差了。

“像我面臨這麼大的工作壓力,每天早餐一定要吃牛排才能上開刀房,否則長期下 來一定會胃潰瘍。所以你們每個人一定要吃早餐。實習醫師,早餐吃了嗎?”

“吃了。”我點點頭。我想起總醫師訓示。不敢再給他惹麻煩,讓教授生氣。事實上,我的胃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