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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全地送過去。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何前一天他能輕輕鬆鬆跟上我們的腳程而不露任何痕跡了,跟這個精於山地作戰的老兵相比,我們簡直就是一群幼兒園的小朋友去野遊。

唯一的遺憾是,有他在,我跟木戶加奈幾乎沒法說話,一路上都沉默得很。

我們在山裡又走了一天多,到了第三天下午兩點多時,方震告訴我,我們已經非常接近地圖上的標示點了。他指著前頭幾公里外的一座海螺一樣的小山道:“你們要去的點,就在那座山上。”我手搭涼棚望去,看到那是一座孤峰,與周圍連綿的山勢顯得格格不入,山體孤拔陡峭,岩層褶皺堆疊,如海螺扭轉,兩側均向外傾斜,但頂部卻頗為平緩,被一片綠油油的植被所覆蓋。它有點像是一個小號的麥積崖,只是峭壁上沒那麼多石刻,只有藤蘿懸掛。

謝老道拿著羅盤看了一圈,忽然“哎”了一聲,頗為疑惑。我問他怎麼回事,謝老道說他測定了一下方位,發現這小山與昨天山坳裡的墳墓,恰成觀望相向之勢。我問他什麼叫觀望之勢,老道解釋說觀者,看也;望者,守也,然後五行八卦、相乘相侮說了半天,我不耐煩聽,讓他直接說結論。老道摸摸脖子,說單就那個墳墓自己的格局來看,是個枯困之局;但如果把這座海螺山跟它聯絡到一起看,那個困住死者魂魄的惡局,反而起到了為海螺山守墓的作用。

“如果那山上有古墓的話,那麼昨天那座墳,就是它外圍的鎮墓,跟帝王陵神道旁的翁仲石像①功能差不多,等於是拿死人殉葬守墓。”謝老道說完以後,嘖了嘖舌頭。我們望著那孤獨挺立的海螺山,不覺有了一絲寒意。只有方震面無表情,叉開手指就著太陽在測定方位。

我們稍微休息了一下,整裝上路。目標近在眼前,大家都精神抖擻,健步如飛,很快就來到了那座海螺山南麓。

海螺山孤立群山之中,遠看不算高大,可走到近處,才發現海拔並不低,山頂到地面粗略估計得有兩百米。由於地質運動的緣故,這種形態的孤峰山勢都特別陡峭,坡度有時候能達到五十到六十度,極端點的地方,甚至是反三十度角,更別說有什麼山路了。所以我們事先準備了登山繩索,必要時,估計得攀巖上去。

可是當探險隊繞到海螺山的北側時,都大吃一驚。我們看到,在海螺山的側面居然有一條棧道,如同一條細小的蟠龍,沿著崖邊盤繞而上,往回曲折,直達峰頂。

謝老道走近幾步,不由得皺起眉頭來:“這個棧道,怎麼看著有些古怪……”

我問他怎麼回事。謝老道說,秦嶺自古多棧道,知名的有褒斜道、金牛道,小的更不知有多少,更留下一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成語。他年輕時候,走過許多次,對各式棧道都很熟悉。他說一般的古棧道,須要先在峭壁上鑿出大孔,平插或斜插粗木大梁,然後在木樑上鋪設木板,有時候還要再修起廊亭以遮蔽風雨。這種修建方式費時費力,不花上幾年修不完。

可眼前這個棧道目力所及之處,幾乎一個鑿孔與木樑都沒有,幾十條粗大的雙股麻繩巧妙地借用凹凸不平的山勢,用鉤連、懸吊以及槓桿原理讓整條棧道浮在半空,看起來更像是一座吊橋。從工程學的角度來說,幾乎把借力發揮到了極致,實在是一項傑作。

木戶加奈這時脫口而出一句日語,表情變得有些激動。我們三個人都看著她,她用中文說,這種建築手法她曾經見過,是北海道古阿伊努族人發明的一種叫“庫奴”的山梯,用樹藤繞過一個個巖壁凸起的支撐點,把木板層層懸吊在山側,這種方式費時少,所需人手也不多,適用於一些海拔不高且山勢複雜的小山。木戶有三曾經有過專門的論著,還得過獎。

“這麼說,這條棧道,很有可能是你祖父木戶有三修築的?”我脫口而出。木戶加奈點點頭,望著那棧道吊索,雙眼竟有些溼潤。

從岐山到海螺山,就算步行繞路,有五天工夫也就足夠了。而木戶有三和許一城在這裡足足消失了兩個多月,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現在看到這庫奴棧道,我猜很可能這兩個月時間裡,他們兩個人——或者是三個人——在木戶有三的主持下搭起了這條棧道,好爬上山頂。

可這樣就有另外一個問題:海螺山不是什麼難爬的山,用普通的登山裝置足以保證他們登頂。何必大費周章修這麼個阿伊努族的棧道來?要麼是他們想運什麼東西上去,要麼是想把什麼東西運下來……

“看來只有到了山頂,才知道答案。”

我邁步朝前走去,卻被方震按住了肩膀:“你不能過去,這條棧道年久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