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早了。”夜南歌看著他臉色有點兒難看,便問:“奇了怪了,你可不像是會睡懶覺的人。身體不舒服?”她看到他的手壓著腹部,“又胃疼了?”
夜廷深的胃病是大學畢業以後才有的。他是經常鍛鍊的人,所以大學以前身體一直都很好,直到畢業以後開始跟著父親夜寂四處奔波應酬,喝酒喝到胃出血之後,他便落下了這麼個毛病。這幾年他已經在商業界漸漸樹立起了自己的權威,自然不用像剛走入社會那會兒被人灌得不成樣子,很少沾酒加上長期的調養之後,雖然只是偶爾發作,但每次這個偶爾發生的時候,夜廷深都要被折騰得不成人樣,嚴重點兒的時候還會在醫院住上個幾天。
對此,夜寂近乎充耳不聞,夜南歌沒少埋怨過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知道心疼。
“你昨天喝了多少酒啊?還要不要命了?”夜南歌看著他臉色實在是太蒼白了,不免有些擔心,嘴上卻還在怨懟他:“在自己家裡吃飯也能喝成這德性,我真是服了你了。”
夜廷深笑得有些無力,搖搖頭,“你哥我是個很惜命的人。”倒抽了一口氣,“所以,趕緊的送我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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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
收拾好所有準備出門的夏漠寒父女在院子的大門前被一輛車攔截,夏漠寒皺著眉鳴了喇叭,那人卻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坐在副駕駛的涼至眼尖認出了車裡坐著的人,“是二叔?”
夏漠寒自然也認出了來人,輕輕“嗯”了一聲後,將安全帶解開下了車。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涼至坐在車裡看著也下了車的夏景逸,手卻暗暗攥緊了系在胸前的安全帶。夏景逸,夏漠寒的親生弟弟,夏家的老二。他比夏漠寒小几歲,但兩人都繼承了夏老爺子的樣貌,從側面看是極為相似的。平日裡這兩兄弟相處得倒還不錯,只是今天,夏漠寒卻對他不怎麼待見了。
對上夏景逸的目光之後,涼至點了點頭算打招呼,最終是出於禮節下了車,上前,“二叔。”
看到她,夏景逸的視線變得柔和,“款款,好久不見了。”與夏漠寒截然不同的是,夏景逸總是給人一種很溫潤儒雅的感覺,涼至小時與夏景逸相處得甚為不錯,甚至有時候害怕夏漠寒老冷著一張臉而跑到夏景逸那裡去躲起來,這讓夏漠寒又氣又笑。
但今天,涼至猜到了夏景逸前來的動機不純,報以微笑之後靜待著他開口。
“好久沒回家了吧,今天過節,去家裡坐坐吧。”夏景逸笑著,又對夏漠寒說:“大哥,不是我阻止你們團聚,實在是老爺子的意思。”
涼至看了看夏漠寒陰沉著的一張臉,不由在心裡冷笑:果然。
“爺爺管得還真是寬泛啊,一點都不像是八十好幾的人了。”不等夏漠寒開口,涼至便說道,話裡話外無不在諷刺夏老爺子多管閒事,弄得夏景逸也是一陣尷尬,剛想說什麼來勸她的時候,涼至竟然意外地答應了,轉身對夏漠寒道:“爸,既然爺爺都讓二叔親自來了,那我們就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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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的老宅雖不比夜家的歷史悠久,但也是上了年代的宅子了,很古樸的房子,本來應該是讓人覺得心中極為踏實安寧才對,卻偏偏,因為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讓涼至覺得這一帶都漂浮著令她不舒服的氣息。
她不喜歡這裡。
更確切的說,是她很排斥這裡,而這裡也容不下她。
“兩位先生、大小姐。”似在門前等候多時的管家畢恭畢敬地對夏漠寒三人欠身,做了個“請”的姿勢,雖謙,但卻不卑。深深夏宅,所有夏老爺子的人中,涼至唯獨對這個年過半百、卻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好老爺子以及其他主人的關係的老管家討厭不起來。整個夏宅,只有他是真心誠意地稱呼她為“大小姐”,稱呼蘇笑為“夏太太”。
一路走到宅子的主樓,老管家都不曾說過一句話,但涼至很清楚,從她決定要來這裡的那一刻她就清楚,她將會面對著什麼。
夏老爺子罕見地站在主樓的門口,拄著柺杖注視著他們,神情卻清冷不帶一絲溫度,尤其是看到夏漠寒身邊站著的涼至之後眼底的寒氣又多了幾分,看到再無其他人之後卻又稍稍消散了些許。
簡單的中秋家宴,涼至卻沒想到,瑤楚楚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裡,待到他們走到樓前時她便從老爺子身後走出來,上前一一打著招呼:“爸,二叔,姐。”
真是刺耳。
涼至沒理會,只上前幾步走到老爺子面前,淡淡地叫了一聲“爺爺”,語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