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波瀾。可是,當他看到這張熟悉的臉被這裡的風沙吹去了光華,吹出了成長的痕跡,那雙曾讓他魂牽夢繞的眼睛無力的合著,他所有的冷漠、怨憤都被心底還沒有完全死去的愛意融化。
沉默,讓王詩玉漸漸慌亂起來,她不敢正視夏遠的目光,環顧四周:“叢林呢?他怎麼樣?”
夏遠的心被紮了一下,勉強笑道:“他沒事,他現在在樂忻的身邊!”
王詩玉的腦海閃過一個身影,那身影在鋪天蓋地的雪塊兒中向已經失去平衡的叢林飛撲而去!一個不好的念頭產生,使她失聲問道:“樂忻怎麼了?”
“她,”夏遠的眼中立刻充滿淚水,“她不太好!”
王詩玉翻身下床,向外奔去。夏遠連忙扶住她:“詩玉,你別激動,我帶你去!”
在夏遠的攙扶下,王詩玉來到樂忻的房間,看到已經快分不出模樣的樂忻,她的眼前立刻浮現樂忻美麗的容顏,那一眸一笑猶在心間,現在這個人卻已經奄奄一息。王詩玉的胸口落下一塊巨石,淚水奪眶而出!
在樂忻的床邊,叢林跪在地上,頹廢得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滿屋子的人都無聲泣涕,聽著樂忻斷斷續續的聲音:“叢,叢林,本來我還不想告訴你,但我,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我沒有,沒有想到,在這裡遇見了愛情,我好高興,你,你那樣讚美我!我,在你心裡,是,是不是很特別?”
叢林哽咽難語,極力穩住情緒,微笑著道:“曾經倉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樂忻滿足地笑了,緩緩地抬起手,伸向一旁已經麻木的樂建國與秦立雲。她摸到樂建國的手,臉上掛著笑容,輕輕地道:“爸爸,別難過,我很,很慶幸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你們讓,讓我的一生,我的一生都是甜、甜的!我這樣的一生,能,能讓您自豪嗎?”
“別說了,忻忻,你這是在挖爸爸的心!”樂建國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
“別難過,爸,把,把我留在卡瓦乸,那是我最喜歡的地、地方!”
“忻忻!忻忻!你別說了!”秦立雲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痛苦,竭斯底裡地哭道,“你不能丟下媽媽!你不能丟下我,我只有你一個女兒啊!”
“媽,我好愛你!所以,您別難過,”樂忻掙扎著欠了欠身體,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道,“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爸爸!”
王詩玉只覺得渾身無力,胸口一剜一剜地疼,轉身伏在夏遠的身上失聲痛哭。這哭聲引起樂忻的注意,她微微地轉過頭來,動了動漸漸冰冷的手指,叢林立刻會意,把王詩玉帶到樂忻的床邊。王詩玉跪了下來,握住樂忻的手,極力想忍住淚水,可淚水卻像小溪般流淌。她努力著壓住打顫的牙齒,終於喊出樂忻的名字:“樂忻!”
“別哭,給我唱《雪域之花》吧,送我一程!我,覺得自己算是一朵,一朵雪域之花!”
“好,你是最美的雪域之花!”王詩玉看著樂忻漸漸渙散的目光,咬破嘴唇平復情緒,用靈魂唱到,“誰在嗚咽著落葉的悲哀 誰在泣涕著百花的殘敗誰在寒冷中安詳的等待誰在貧瘠的山巔披上五彩是你雪域之花聖潔的女俠 誰目睹了山川的艱險誰見證了歲月的變幻誰理解遲緩的鐘聲敲出的無奈誰明白古老的語言如何把歷史篡改是你雪域之花流傳的神話 像對著蒼穹許下諾言 忠貞不渝的守望中藏著所有的光華像留戀清風白雲的牽掛 奮不顧身的追趕下 身影佈滿雪域人家 雪域之花開在天涯不懼山高路遠 任憑風吹雨打雪域之花揚揚灑灑舉首迎朝陽低眉送晚霞”
悽美、悠揚的歌聲飄飄蕩蕩,樂忻眼中的光華一點點退去,那雙動人的眼睛終於合上。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嘴邊噙著一抹笑意,這一刻安詳、靜謐。
太陽,格外明亮、炙烈,照亮了卡瓦乸的每一個角落。一片白色的移動的隊伍緩緩地向遠處白茫茫的雪山前進,卡瓦乸鄉的人們幾乎都來送別這位翻越千山萬水來為他們服務的姑娘。一聲聲古老的楚唱,一道道隆重的儀式,卡瓦乸的人們用最高的禮儀表達他們心中的感激和尊敬。
一陣風過,有雪屑飛落,王詩玉伸手接住,看著它一點點融化,傷感地道:“我曾經那麼喜歡雪,它那麼輕、那麼純潔,現在我只覺得它冰冷殘酷,它奪走了我親愛的朋友!”
夏遠伸手攬住王詩玉的肩膀:“但樂忻絕不希望它奪走所有人的快樂!”
王詩玉淚眼迷濛,向依然跪在樂忻墓碑前的叢林望去,覺得這個人的靈魂已經隨著樂忻而去。她走到叢林的身邊,試圖拉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