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伸出食指。
夏庭秋問:“為什麼偏偏叫你去做這事?”
“不叫我叫誰?”我反問,幾分自得,“我倒不是自誇,京中貴族之女,誰能有我這樣大膽心細,又會點武功的?”
夏庭秋嗤笑,“小雨兒,你這人這麼蠢,根本不會耍心眼,性子又倔寧折不彎,肯定死無全屍。”
“你說得也太直接了。”雖然他說的都是實話。
“我說錯了?”夏庭秋作天真無知狀。
“沒有……”我沮喪地趴在桌子上,嘟囔道,“我素來無用,若做成了這事,也可以幫我爹一把。我們陸家近來處境越來越不好了,我總得為這個家做點什麼。”
“皇帝大了呀。”夏庭秋也搖頭嘆氣。
第 4 章
皇帝今年十九歲,去年滿十八的時候已經親政,但是大部分權還在我爹手裡。連我都不再把他當作童年的玩伴了,我爹卻還當人家是個不能獨當大局的孩子。
夏庭秋嚴肅道:“我這次來,也是受了大師兄的囑託,他說你若有半點不願意,只管把你打暈了帶回山裡就是。不過看樣子,你是不肯跟我走的。”
我怎麼不想走了,我在內心哭著喊著想回山裡去。可是我不再是十歲小丫頭了,家族有難,到我挺身而出的時刻了。
我對二師兄笑笑,拍胸脯道:“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不用擔心,我有信心安全回來的。”
夏庭秋正要說話,神色忽然一變,“有人來了。”
他躲進屏風後面。過了片刻,我的侍女夏荷在外面敲了敲門。
“郡主,封大人問你準備好了嗎?要啟程趕路了。”
“知道了。你們先過去,我一會兒就到。”
“是。還有,您要婢子送給封大人的燙傷藥,婢子已經送過去了。封大人很是感激,要婢子代他向您道謝。”
我這才想起先前隨口的一聲吩咐。我大嫂是醫仙之女,我下山前她給了我不少好藥。封崢到底是保護我才受傷的,送點藥過去也是應該的。
我打發了侍女,轉頭看夏庭秋正笑得一臉詭異地看著我。
“還給人家送傷藥啊。我當年掉山溝裡,要你給我端碗湯都不肯。”
我叉手道:“人家是為了護我才受傷的,我這叫知恩懂禮。還有那個湯,你要念幾年才罷休!是大嫂說了你有傷在身,不給你喝酸辣湯的!”
“我不過說一句,你立刻炸毛。難怪都說女生外嚮。”夏庭秋撇了撇嘴,怨婦嘴臉。
夏庭秋以前送我回京過年時,見過封崢幾面,對他印象還不錯。他說:“這人是一本正經了點,可是為人剛正,光明磊落,又有真才實學。”
我就說:“那師兄的意思,是覺得我這人不學無術,卑鄙陰險,又不正經咯?”
“難得你也有自省的時候。”夏庭秋感動了。
我氣絕。
“不多說了。我也給你帶了點東西。”夏庭秋遞給了我一個藍布包。
我開啟看,裡面是一盒藥,一個羅盤,幾份偽造的通關文牒,還有一套夜行衣。藥是二師兄給的,羅盤和通關文牒肯定是細心的大師兄準備的,衣服自然是三師兄為我做的。
夏庭秋給我說明了那些藥的各自用途,見天色不早了,他也起身告辭。
外面陽光已經大好,天空晴朗,是個趕路的好日子。夏庭秋淺白衣衫在風中輕擺,清俊的臉上清楚地寫著擔憂。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說:“你好好保重。”
我看著他番強而去,身手瀟灑,宛如一陣清風。
我想他肯定很擔心我的,不過我同他這些年嬉笑怒罵習慣了,那些溫情的關心的話,反而說不出口。
我想起臨行前,我爹說的話。他說:“讓你去冒險,並非爹的本意。實在是,有這太多不得已了。”
成年人總是有著很多不得已。我相信我爹是疼惜我的,只是家族利益擺在前面,他顧不上那麼多罷了。
只是我也不清楚,如果一個家族要衰落,是否是我爹一人可以力挽狂瀾的。
第 5 章
我們一路北上,沿途風貌漸漸不同。
京城以北,漸以華、素兩族人雜居居多,房屋建築多帶有民族特色,紅牆金瓦,屋簷厚重翹,窗稜窄小。地貌也由平原轉為丘陵,還隱約可見東北處的山脈綿延。
此刻恰逢開春,路兩邊的桃花有些已經開了,雖然沒有書裡寫的那般花開三千、灼灼其華,但那幾枝稀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