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弱的,輕輕的,帶著哭腔。
“別打我了……我疼……不要再打我了……我好疼……”
那聲音在電話裡,聽得迷濛,卻在晏如修的心裡,突然劃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傷痕,他此時此刻,才感受到,什麼叫做,萬箭穿心!
他抑制住要崩潰的衝動,第一次哀求電話那頭的那個人:“別打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別打她……”
男人等聲音在電話裡依舊殘忍:“晏如修,她現在受的苦,都是你給的,她帶你受過,自然是天經地義,我不打她,還能打誰?”
說完,電話就被掐斷了。
電話是空放,一整個屋子的人都能聽得安安楚楚。
大廳裡安靜極了,所有人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
沒有人說話。
他們看著電話,看著那些報紙,然後是木晚晚,那低不可聞的哭聲……
“晚晚小姐,晚晚小姐……”
幾名女傭終於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互相抱在一起,大聲嚎哭。林叔站在一旁,也忍不住的揩拭眼淚。
他從小看著木晚晚長大,何曾聽到木晚晚那麼絕望的哭聲,那壓抑的哀求,讓他的心臟都開是控制不住的抖。
“如修……”晏夫人顫顫的看向晏如修,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指細細抖,她簡直不敢想象木晚晚在那邊,到底在經歷著什麼。
晏如修茫然的看著電話,他視線中,又浮現出木晚晚最後看他的眼神。
不可置信的,絕望的,執拗的,心灰意冷的……
她問他,老公,你不要我了嗎?
她用那麼小心翼翼的聲音問他,老公,你不要我了嗎?
而他做了什麼?
他直接,把她扔在了那裡。
回憶如同沾了劇毒的匕,一點一點在剖開他的心臟,他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想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在想。
他一直在木晚晚和木安安之間猶豫不決,他並不是猶豫到底愛哪個人,他是在猶豫,兩相比較起來,他他到底對不起哪個。
他為了孝,拿自己的愛,去換了自己對木安安的愧疚。
他才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因為他對木安安的愧疚,才不顧木晚晚的意願,那她去換了木安安。
晏寧夏聽完電話就出去了,他似乎已經再也不能忍受呆在晏家。
晏如修轉頭對著林叔道:“派人去找方成的妻兒。找到了,把人帶過來。”他目光陰沉的看著桌上那一堆報紙,“快去!”
“是!”
“如修,”晏夫人惴惴不安的看著他,“這……這是犯法的!你這樣做,不就跟他們一樣了嗎?”
晏如修手指撫摸那些報紙上碩大的標題,閉上眼:“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晏夫人臉色慘白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媽。”晏如修輕聲道,“我一直聽你的話,父親死後,我不想讓你傷心。”他轉頭看著她,“我們是相依為命的兩個人,我想讓你過得快樂。可是,媽,為什麼我越遵從您的想法,我越活的——不開心?”
“如修……”
“如果這一次,晚晚安然救回來的話,我會跟她搬出去住。”
“如果,她還願意,跟我在一起的話。”
室內明亮的光線下,男人清冷的臉,像是凝結著一層堅冰,他沒有再看晏夫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虛空。
再多的後悔,再多的自責,也換不回她了。
心裡像是空了一塊,他靠在沙上,閉上眼,讓思緒在黑暗裡沉浮。
一個小時後,林叔過來對他道:“方成的妻子帶著兒子在美國定居,我們那邊的人已經過去了,大概明天就能到這邊。”
晏如修點了點頭:“現在,把訊息放出去。”
要想妻兒活命,就放了木晚晚。
如果不放,他也會讓他嚐嚐,什麼叫做,萬箭穿心。
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