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有如此打算。
“怎麼”桓帝微笑看著他,問道:“難道這京營裡就那麼的好,連朕的皇宮也比不上,竟然讓你捨不得離開?”
當初來到京城接近阮洪,便是為了查出叔嬸被害的原委,倘使跟著皇帝的話,豈不是更加容易見到太后?況且,這種事情也由不得自己選擇,晞白心思如電飛轉,當下答應道:“沒有,方才只是太歡喜了。”
“哈哈……”桓帝聞言大笑,高興道:“你這話朕聽著順耳,不似朝中的那些腐儒老官們,平日裡總是故作清高,嘴裡從來沒有半句真話。”隨即頒下旨意,調晞白至內宮任正四品二等侍衛,駐守東近衛廊,當值日再到啟元殿御前應差。
太后手下耳目眾多、線人無數,因此獲知宮外訊息十分便捷,不到片刻功夫,皇帝在京營欽點侍衛一事便就傳回。雙痕蹲在小杌子上,拿著一雙美人捶輕輕敲打著,朝太后嘆道:“皇上也是淘氣,好好的帶著人過去觀看多好,弄什麼微服出宮,萬一出點岔子豈不讓娘娘擔心。”
太后淡淡微笑,“他不是淘氣,而是人大心也大了。”
雙痕頓住了手動作,抬頭問道:“娘娘,可是聽說了外間的什麼傳言?”
“也不奇怪。”太后並不答她,半倚在海棠春睡團枕上出神,“那些舊臣元老們,遇到說不過皇上的地方,總是拿著哀家做幌子,言必稱太后娘娘往日如何如何。皇上聽得多了,難免心裡頭覺得不暢快,想著提拔幾個年輕人,往後用起人來才會稱心好使,這原本也是應該的,由得他去罷。”
雙痕眉色擔憂,問道:“如此,會不會讓皇上對娘娘心有芥蒂?”
“無妨。”太后眸中有水波輕微盈動,瞬時又沉靜下去,“佑綦是個至仁至孝的好孩子,不會那般糊塗不解事,往後有合適機會,哀家再給他理清心中煩惱。”
雙痕勸道:“娘娘也別太操心了,自個兒也要靜一靜。”
“我能靜的下來麼?”太后悵然嘆氣,“原本只當阮洪是個蠢材,此次辦理南疆一案必生差池,借風順勢的將他辦了,豈不省心?誰知他手下卻有能人,反倒順順利利破破了案,真是……”
雙痕嘆了口氣,“沒法子,容後再找機會罷。”
“這件事,想起來便覺得心頭上火兒。”太后微微蹙眉,無奈道:“罷了,且讓他再多活幾日罷。”說著,輕輕捶了捶胸口幾下。
雙痕忙問:“娘娘,是不是心口又難受了?”
“沒事,不過是老毛病罷了。”太后撐著坐了起來,身上的玉色彈墨線繡花錦被緩緩滑下,層層疊疊堆在一起,更襯得被中之人虛弱無力,“都三個多月了,還是沒有忻夜的訊息?”
“沒有。”雙痕搖了搖頭,又趕緊補道:“娘娘且彆著急,已經派出雙倍人馬在江陵州內調查,既然沒有找到公子,想來可能是去了別的地方。”
弘樂堂內歷來靜謐無聲,外間大約有宮人撥弄著火盆的裡木炭,發出幾響火花迸濺的“噼啪”之聲,瞬時之後又安靜下去。太后靜坐良久,輕嘆道:“如是這樣,那就更加不好找到他了。”
內殿薄如蟬翼的窗紗上,映著積雪反射上去的大團清亮明光,越發瑩透無痕,直似一抹雪色白煙籠罩在上面。隔著如煙似霧的朦朧綃紗,外面院子裡的雪花正飄得緊,扯絮撕棉般自萬丈高空灑下,將整個京城掩蓋成白茫茫的一片。
因為將近年關,阮洪便給晞白批了幾天假期,放他在家中休息,待到年後交接妥當再去內宮當值。晞白難得在府中清閒,正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想到很快能夠接近皇帝、太后,心中不免略有起伏不平。
“每人喝上一碗暖暖身子,邊喝邊說話。”蘇拂端著一個青花瓷盆進來,她先時受了重擊內傷,添上輕微咳疾,近日時常熬些冰糖銀耳糖梨水。
晞白幫著她擺放碗勺,問道:“怎麼不見華音?”
“你還擔心她,正在廚房裡喝著呢。”蘇拂先盛了一碗給晞白,再給五蘊、六塵各自盛好,方才坐下,慢慢給自己的碗裡添著糖水。
六塵笑道:“原本是沾姑娘的光喝一點,怎麼倒讓姑娘沒有梨吃。”
“你們不懂,精華全都在湯裡呢。”蘇拂盈盈一笑,朝晞白問道:“如此說來,年後你就可以在皇上跟前當差?”
“嗯。”晞白點頭,咬了一口半透的雪色糖梨。
“唔……”五蘊素來吃得快,一碗糖水並紅棗、糖梨已經下肚,“聽說,皇上如今雖然已經親政,但是實權仍然掌握在太后娘娘手裡,朝中老臣並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