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往後一樣仰仗大人照拂。”
賀必元身份很不簡單,不單是正二品的京營大統領,還有個正一品的虛銜,那就是桓帝太子時的太子太保。雖然才幹不及雲琅、鳳翼等人,但是勝在對皇帝絕對忠心,凡事都能毫無意見的完全執行,因此昔年頗受先帝重用賞識。論官階賀必元仍然還在阮洪之上,論舊情賀必元又是阮洪從前的上司,今日能夠親自過來,實在是大大的給足了阮洪面子。
阮洪自然不敢怠慢,親自將賀必元迎到內堂上座去了,如此一來,外廳等級低微的官員倒是樂得自在。晞白在京營呆了數月,對阮洪的情況仍然掌握不多,眼下人又被調到大理寺,往後只怕更是不好探查,想到此處不由微微煩惱,等到宴席上來自然也是沒有胃口。
“你們還不知道吧。”席上有人悄聲,與同桌的同僚小聲說道:“阮大人為什麼能夠升官?嗐……全都是因為討好了太后娘娘。”
晞白心內一驚,只聽旁邊有人問道:“哦,怎麼說?”
前頭說話那人又道:“聽說,阮大人找了一幅什麼名家真跡,獻給了太后娘娘,結果太后娘娘一高興啊,咱們阮大人就升官啦。”
太后!難道說,那幅畫最後落在了太后手裡?!原本自己也是奇怪,因為根據阮洪平時的脾氣來看,只是一個粗莽武夫,不像是什麼懂得風雅之人。難怪,那夜胡知縣會跟小妾說到太后,晞白萬萬沒想到,叔叔嬸嬸被殺的內幕牽扯如此之多!
可是他們口中的那幅畫,果真就是自己家中收藏的舊畫嗎?在一瞬間的憤怒痛殺之後,晞白漸漸冷靜下來,雖說阮洪獻給太后的畫,未必就是自己家中的那幅,但是憑著直覺,恐怕十有八九都確是無疑。只是要查清此事實在太過困難,太后居住深宮皇城之中,想要見面無疑登天一般困難,自己如何才有機會得以接近?
然而事到如今,一定要查明那幅畫究竟落在何處,以及太后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當中又隱藏著何等不為人知的秘密!自己雖然只是一介草民、人微力薄,但只要跟殺害二叔、二嬸的血案有關,不管對方是什麼高官權貴,都是一樣不能放過!
晞白回憶起起叔嬸慘死的情景,悲憤難抑,心中恨意愈發強烈,手上半杯酒水震灑出去也不自知。傅笙歌詫異的看著他,問道:“顏兄,你哪兒不舒服嗎?”
“哦……”晞白猛然醒神,敷衍道:“沒什麼,可能是喝的有點醉了。”
“嘿嘿……”先頭那人還在笑說,低聲道:“只要能討得太后娘娘的歡心,就不怕沒有官升。”眾人嘻嘻哈哈,喝了幾盅酒,又把話題轉到了別的上頭,席面上甚是喧譁熱鬧。
宴席過了大半,傅笙歌說是有事先行告辭,於是拱手告別,晞白自己也不願撐到席散,捱了半刻回到雙隱街住處。
蘇拂從屋內翩然走出來,一襲素雅的梔子黃暗花繡紋長衫,外罩玉色蝶袖上衣,行動間頗為風姿盈盈。因見晞白臉色不大好,顰眉問道:“公子,是不是喝多了酒胃裡難受?”
晞白心不在焉點頭,“嗯,喝多了點。”
蘇拂的動作卻是很快,片刻就做了一碗陳皮醒酒湯上來,淡淡的暗紅色,透著混合的陳皮、葛花味道。她將青花碎紋瓷碗放在桌上,淺笑道:“喝吧,又醒酒又暖胃。”然後又問:“往常都總是捱到天黑去了,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蘇姑娘”晞白突然抬頭,“倘使下令奪取那幅畫的人是太后,那我……是不是該殺了國母報仇?如果真的要做,我又要怎麼樣才能夠做的到?”
“公子,怎麼突然這樣說?”蘇拂並不知道其中關竅,不解道:“不是說,都是阮洪與那胡知縣做的?現在,怎麼又扯上了太后娘娘?”
晞白沒有細說,只道:“今日在宴席上聽到的訊息,據說阮洪曾經獻了一幅古畫給太后,而他也因此升了官,但是還不確定到底是什麼畫。但我總是覺得,應該就是我家的那一幅古畫沒錯,這樣的話,想來太后也在其中脫不了干係。”
蘇拂頗為吃驚,“照這麼說,這件事還牽扯到當今太后?”
“嗯,再說太后那人……”晞白回想起諸多傳聞,諸如太后如何美豔、後宮養有男寵三千之類,不由微微皺眉,最後道:“別的聽來之事或許不真,但是金晽公主之事卻是我們親身見識的,能夠縱容出那般跋扈的侄兒媳婦,想來本人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當日聽了胡知縣跟小妾的對話,前時又親見兩府公主鬧事,聽聞太后一味驕縱偏袒自己孃家人,晞白對太后的厭惡不免更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