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蘊吃飯素來就快,緊跟著也來到外廳,端了一個新燒的火盆放到晞白跟前,疑惑道:“少爺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這些天,總覺得少爺心事重重的。”
晞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聽六塵說,你們從前跟著我爹在軍中做事,爹爹和叔叔的官職都不小,你們可曾見過太后娘娘?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少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我和六塵沒有見過太后娘娘,兩位老爺應該見過。”五蘊略微詫異,然後道:“不過太后娘娘這個人呢,還真是不好說。”
晞白問道:“怎麼不好說?”
“哎……”五蘊嘆了口氣,“其實國中的人都明白,太后娘娘嫁過兩朝皇帝,雖然從前給先明帝做妃子時,對外稱是豫國公的養女,但世上哪有兩個一樣的絕色佳人?私下裡人人皆知,先光帝的慕皇后和先明帝的寵妃慕氏,實際上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都是豫國公的小女兒。”
晞白道:“這個我也知道,只是想問問太后平日的為人。”
“就是太后的為人很是奇怪,讓人琢磨不透。”五蘊眼中浮起一層淡淡霧氣,回憶往昔道:“兩位老爺都是先光帝的愛將,原本太后娘娘改嫁先明帝,沈家的人都是頗有微詞,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大老爺才會惹惱了先明帝,繼而獲罪入獄。那時候,太后娘娘已經入宮冊為宸妃,因為沈家遭罪被貶,不免更加厭惡於她,誰知道後來反倒是她去跟先明帝求情,二老爺和我們這些人才得以倖免。”
“這……”晞白聞言微微訝異,想了想道:“可是我聽六塵說,當初是雲家、慕家的眾臣上的摺子,所以才……”
“不是這樣的。”五蘊擺擺手,嘆道:“雲、慕兩家的確是上過摺子,可是先明帝卻是置之不理,根本連看都不看,大老爺便是在那其間被冤死的。沒過多久,先明帝意外的下了一道聖旨,說是念在沈家歷代忠心、為國效命的份上,特旨赦免餘下人等。直到後來才知道,竟是當時的宸妃娘娘前去求情,不過也不奇怪,除了她也再沒有人勸的動先帝了。”
晞白聽完頗為意外,喃喃道:“這麼說,太后娘娘還幫過我們沈家。”
“不單如此。”五蘊往下說道:“先時光帝還留下一個女兒,冊為溟翎公主,其生母陳才人早已亡故,到了明帝一朝,全是仰仗太后娘娘才能安然長大。待到溟翎公主成年以後,先明帝打算將她嫁至偏遠的烏瞿國,結果太后娘娘堅決不同意此事,與先明帝鬧了不小的彆扭,最後反倒是先明帝服了軟,改變主意將溟翎公主嫁與江南蘇家。”說到此處,長長嘆了一口氣,“照這些事說來,太后娘娘總歸是個念舊的人。”
晞白原是想聽點太后心狠手辣之事,以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想,誰知道五蘊說了許多竟都是太后的好處,反倒頗為意外。
五蘊見他出神,問道:“少爺,你這是怎麼了?”
晞白稍作沉吟,將懷疑太后指使阮洪殺人奪畫的念頭說了。
五蘊還是頭一次聽說此事,愣了會才道:“少爺是說,太后娘娘指使阮洪殺人?這不大可能,她那樣的身份哪用操心這些?”略微琢磨了片刻,“不過,對於身處上位的人來說,天底下一、兩個百姓的身家性命,只是螻蟻而已,哪裡顧得了那麼許多?或許太后執念畫卷,而阮洪等人又心狠手辣、不計後果,繼而造成沈家的一連串血案,恐怕也是有的。”
“不錯,我也是這麼猜想。”晞白靜了一瞬,嘆道:“如今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僅僅是懷疑猜測而已。況且,即便畫真的在太后哪裡,也不見得就是太后只是收集的,只是我心中忿恨難解,一切都待事情查清楚再說。”
五蘊道:“宮闈之事,只怕不大好查。”
“這我知道。”晞白點了點頭,囑咐道:“對了,六塵的性子太過急躁,回頭先別告訴他,免得毛毛躁躁的惹出事來。”
“好。”
“叔叔、嬸嬸……”晞白低語,他望著窗外紛亂飄飛的白雪,只覺眼前的世界也是如此混亂,令自己始終不能看得清楚。
“老爺和夫人的血仇,自然是要報的。”五蘊沉聲,臉上表情顯得更加凝重,“只是凡事要講方法策略,再說現在還不確定具體原委,即便真的是太后指使,少爺也不可自作主張行動。”
“嗯,我知道。”晞白正色點了點頭,“外面人世的風險我也見識過,前次還連累的蘇姑娘留下微疾,況且皇宮比之江湖更是險惡,自會多加留心的。”
五蘊接話道:“說到蘇姑娘,我看她病得像是不輕呢。”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