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多久,後來忙著給沈前輩診脈,一打岔就忘記了。”
晞白納罕道:“你知道我二叔的姓名?”
“我哪裡知道?”蘇拂一面替把銀針拔出來,一面笑道:“沈公子問得稀奇,門口大字明明寫著“沈府”,難道不許我識字?”
“這樣”晞白這才想起,兩個人認識了大半天,自己還沒有告訴對方姓名,反倒是麻煩對方諸多事情。心下稍感歉意,於是道:“在下姓沈,雙名晞白,昨天急著回來有些匆忙,所以忘了跟姑娘說。”
蘇拂“哧”的一笑,“你這人好生奇怪,我剛才問你姓名了麼?”
“……”晞白不擅長開玩笑,微微尷尬。
不過,蘇拂的藥卻是效用明顯。當晚按照藥方煎了一副湯藥,沈義山服用了,次日精神便見好了不少,沈家上下都是非常歡喜。晞白來到偏院找人,蘇拂正在忙著挑揀藥材,手上拿著一杆小稱,每樣都按份量稱好分堆。晞白看一會兒,待她空下來才問:“蘇姑娘,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
“嗯,正好要去找你。”蘇拂轉身回頭,微笑道:“我要配一副特製的丸藥,需要幾味比較少見的藥材,倒是不貴,不過只有京城的回春堂才有賣。”說著,從桌上取了一張素紙,提筆沾墨,寫下幾樣藥名遞給晞白。
晞白當即道:“我即刻進京,把藥方上的藥材都買回來。”
“等等”蘇拂見他轉身,叫住道:“怎麼說走就走?也不等人把話說完。”
晞白歉意道:“我只是怕誤了二叔的病情,蘇姑娘請講。”
蘇拂從頭上拔下一枚雪銀長簪,遞給他道:“你拿著這個去找回春堂的人,他們見到這枚銀簪,便知道是我交待要的東西,不然你有銀子也買不到藥。”
“這……多謝姑娘。”晞白初見蘇拂時,只覺她脾氣古怪、不好說話,後來相處一日下來,才發現其實是個面冷心軟的人。如今承她如此大的一個人情,心中當真感激的無以言喻,“承蒙姑娘之恩,將來蘇姑娘若有什麼差遣,沈某自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凡事但憑姑娘吩咐。”
“你呀,先別急著謝我。你二叔的病已經很重,所以才方便你去取藥,只是我也不是白幫忙的,以後肯定會讓你還回來。”蘇拂抿嘴笑了笑,問道:“你且想想,我是那種會吃虧的人麼?”
“呵……”晞白不好回答,只是一笑。
“沈大公子,你可欠著我十七根銀針呢。”蘇拂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正色道:“事不宜遲,公子還是早去早回。”
“好。”晞白走了兩步又回來,略微低聲,“此事若是給二叔知道,多半不允,如今我先趕著去京城,等下麻煩姑娘轉告一聲。”
蘇拂嘆氣,“哎……我還得給你背黑鍋。”
晞白欠身道:“有勞蘇姑娘了。”
蘇拂到前院找到沈氏夫婦,說了晞白去京城一事。沈夫人聞訊驚道:“什麼?晞白一個人去京城了!”
蘇拂不解她為何這般吃驚,只當是嬌養子息,隨口勸道:“沈夫人不用太擔心,沈公子既然身負武功,要是日夜快馬兼程的話,應該七、八日就能回來。”
沈義山眉頭深鎖,頷首道:“嗯,多謝姑娘告知。”
蘇拂又問了幾句病情,起身道:“前輩請好生休養著,趁沈公子取藥材的空擋,我也回斷崖谷一趟,有幾樣藥材市面上買不到。”
沈義山一陣嗆咳,“咳……麻煩蘇姑娘了。”
沈夫人送蘇拂出去,回來關了門,小心扶著沈義山坐起來,無比焦急道:“怎麼能讓晞白去京城……”頓了頓,又問:“老爺,如今該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當然……”沈義山不住的連聲咳嗽,喘息半晌才道:“當然是趕緊派人去追!”說完,便讓人找來五蘊、六塵,“咳咳……你們趕緊找兩匹快馬,立即出去追認,一定要護得少爺安全!”
“是!”五蘊、六塵齊聲應下,眨眼便就消失在門外。
“二十年都過去了,好不容易護得晞白長大成人,倘使此刻出了什麼事,你我可是萬死難辭其咎!”沈義山還在不住的咳嗽,越喘越急,“我這病還不見得即時就死,倘使晞白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可該怎麼交待……”
沈夫人擔憂道:“老爺……老爺你沒事吧?”
沈義山轉臉看向京城方向,自怨自艾道:“這都怨我,還不如早死了的好。”他滿目都是懊惱後悔,輕聲喃喃,“晞白,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第四章 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