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會將二爺也驚動了,二夫人忙支了人去前院請秦勝東來,又讓奶媽媽抱走彧哥兒,還讓丫鬟帶五姑娘回後院去,再道,“瓏姐兒,送送你秦姨母。”
“是,母親。”瑞瓏嫣躊躇半晌,末了還是隨了二夫人的意思,親自將秦三夫人送至前院門口,候到秦勝東到來,才拜別離開。
秦勝東與瑞志祥、瑞志期三人正被瑞書鵬教導著功課槍法,半途卻被絮雪居的跑堂小廝叫了回來,要與母親回府,心下正奇著呢,不過禮節剋制,才莫有出聲詢問。回府給父親請過安,來至自己的書房,早先派出去打探訊息的貼身小廝石三便來回話。
“泉州知州夫人來訪?”
“回爺的話,確是如此。”石三答道。
“只一夫人來訪,母親斷不會如此失禮,連給太公主跪安都莫有,便急急喚我回府的。”秦勝東疑道,“即便是姑奶奶……”
石三一想,試探道:“許是因著是本家的姑奶奶回府,瑞家老爺總要見上一見,爺不好在場?”
秦勝東不可置否,細細思慮一番,又道:“早先叫你打探翰林院侍讀學士瑞大人的長子瑞昱聰之事,打探如何了?”
“正如爺所料。”
“是麼,”秦勝東不免冷笑,“當真是好……他家夫人,我記得,姓敖?”
“回爺的話,是姓敖。”石三答道,“正是那泉州知州的嫡長姑娘。”
“他這般玲瓏人才,倒委屈了。”秦勝東聽罷一笑,忽地起身,在書房裡轉來轉去,“石三,備馬!”
“是,爺。”
“等等。”
“爺?”
秦勝東又忽地停下腳步,囑託道:“不備馬了,另備一輕轎在後門,須得掩人耳目,別叫人看見了,明白麼!”
“奴才明白。”石三趕緊去置辦。
秦勝東一番謀劃暫且不提,汝國公府這廂,卻是風雨欲來。
瑞瓏嫣拜別秦三夫人和秦勝東後,略略整裝,才到壽安居去“見見”忽然造訪的二姑母。
在壽安居伺候的丫鬟僕婦顯得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沒有平日的鬆快模樣。見是瑞瓏嫣來了,守門的丫鬟便利索地進去通報,又恭恭敬敬地請瑞瓏嫣進去。
壽安居里屋擺了一副金絲繡碌柚葉屏風,是老夫人特地讓人定製的,寓意驅黴除晦。
進到裡屋,只見老夫人高坐上首,左側坐著國公爺、二爺,兩房夫人居於下首,瑞玟嫣乖巧地在公夫人身後站著,敖夫人則居於右側,身後站著模樣憔悴的敖姮君。
公夫人沒有讓瑞志霆過來,大抵是怕極了敖夫人,怕她再害了自個兒的嫡子。瑞志祥和瑞志期也不在,他倆還小,不適在場,教瑞書鵬著人送回絮雪居了。若非他身在前院、一時吩咐不到絮雪居,便是連瑞瓏嫣他也不願讓過來的。
瑞瓏嫣算得上是姍姍來遲,自是恭敬地一一行禮,不敢有半分遲怠。
待到給敖夫人行禮時,敖夫人抬眼一瞟,似笑非笑,仿若欣慰,道:“瓏姐兒幾年不見,出落得更水靈了。”
瑞瓏嫣微愣,復而道:“瓏嫣謝過二姑母誇獎。”又與敖姮君相互見過禮,便站到二夫人身後,端的是規規矩矩。
敖夫人暗自垂眸,假意輕咳了兩聲,狀似不適。
敖姮君卻仿若驚醒了一般,哆嗦著從敖夫人身後走出來,給老夫人磕了個頭,道:“外祖母,姮君先前糊塗,教您生氣,姮君知道錯了,請您原諒姮君。”又側身半朝著二夫人和瑞瓏嫣,道:“二舅娘、四姐姐,以前是姮君不好,姮君錯了,姮君……”敖姮君一咬牙,到底也是給兩人磕了個頭。
只因是半側著身,正前方向卻是公夫人和瑞玟嫣。敖姮君口中嚷著給兩人磕頭,反倒像是給公夫人和瑞玟嫣磕頭。
“姮姐兒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二夫人沒成想這往時囂張跋扈的姑奶奶和表姑娘來這一出,眼角瞥見公夫人嘴角高翹,滿臉嘲諷意味,心中一沉。
敖夫人與公夫人的恩怨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的,今日敖夫人母女這般低身下氣借這自己給公夫人伏低做小,真真讓公夫人心裡頭暢快不少。
可不管兩人再有多少恩怨,敖姮君話裡話外都指向二房,存心是想讓二房沒臉!老夫人是長輩,又是正經的皇朝公主,敖姮君給她磕頭,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可二房不同,不說二夫人只是外姓婦,且無誥命在身,不過因“長輩”二字勉強在理,然瑞瓏嫣乃是晚輩,與敖姮君年歲相當,實在擔不得敖姮君這一拜。
敖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