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發火撒氣,總比在外頭丟臉面的好!姑且忍忍罷,左不過明日便能回府了,只是苦了你們……”
阡陌自是連稱不敢。
近倆月,汝國公府的三姑娘頗是討得了璟宣帝歡心的事兒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眼瞧著是幸得帝心教人羨慕,實則是閨譽不清教人猜忌——都說三姑娘討得了帝心,誰知她爬沒爬過龍床?是不是璟宣帝一番考量待日後迎進後宮?或是遭後宮幾位設計以至於厭棄?
不論如何,也都是說不清理還亂的主兒了,倘若璟宣帝並無迎三姑娘進宮為妃的心思,試問三姑娘還能在京城裡混下去麼?放眼京城,乃至天下,誰敢與皇帝“搶媳婦”?哪怕皇帝眼下尚未給三姑娘名分、哪怕三姑娘可能永不成妃……說到底,總沒有人嫌項上人頭礙事的。
更何況,世家大族多注重聲譽,一個閨譽不清的姑娘娶進門做當家夫人,可不叫人笑話?
不管瑞玟嫣如何不甘,也不管瑞瓏嫣如何隱忍,次日,兩頂青帳小轎終是將二人帶離皇宮,載回了汝國公府。
汝國公府大門開敞,兩頂青帳小轎直直而入,行至後府內院方才停下。
一出小轎,兩人不免拉下臉來。
瑞瓏嫣尚好,大抵知道此番總是理虧,合該受教訓的。
瑞玟嫣可不幹了,對著迎上來請安的貼身丫鬟珊翠立時斥道:“怎的,本姑娘不在幾日,幾個賤婢還反了天不成!”
府院姑娘回府,屋裡伺候的丫鬟僕婦怎說也要出來大半迎接才對,更何況兩人是憑著“侍疾有功”回的府,便是要夫人少爺姑娘們前來迎接也不算逾禮。
哪料一下轎,眼前不過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帶著一個做粗活的小婦人,怎教兩人歡喜得起來?要知道,便是當初迎拘在外莊的四姑娘回府之時,丫鬟僕婦少說也有十來人,更別提二房的姨娘、少爺姑娘,那可都是恭恭敬敬前來迎接的。
珊翠害怕極了,“撲通”一聲,同她帶來的小婦人一塊兒跪了下來,抖如糠色。
“三姐姐。”瑞瓏嫣估摸著瑞玟嫣是氣昏了頭,又慣在莞園作威作福,竟是失了態也不知,忙開口解圍,“眼下還是給祖母請安,才是頂頂要緊的事。”
瑞玟嫣聽罷,眉頭一皺,狠狠地剜了珊翠一眼,才道:“我自然清楚,不必你說……珊翠,祖母可在壽安居?”
“回,回三姑娘的話。”珊翠哆嗦著答道,“老夫人說,兩位姑娘侍疾辛苦,要好好休息。且老夫人身子近來不爽利,回公主府住了,便免了兩位姑娘請安的。”
“祖母身子不爽利?”瑞玟嫣疑道,“可請了太醫?”
“請了的。只說是天燥氣熱,清心敗火便好。”
眼下四月伊始;若是主子出門,尚有僕役取來帳衣給主子抵風,就怕主子受風過了病氣,哪來的天燥氣熱?
瑞瓏嫣是個心思玲瓏的,自然知道此話多半是老夫人吩咐。
“即使如此,咱們便也不去叨擾祖母了。”瑞瓏嫣道,“只在苑外磕頭請安就是。”
難得瑞玟嫣附和:“自然是好,既不叨擾,也全了禮數。”
兩人急急去公主苑外磕頭請了安,才各回夫人那處給自家母親請安。
公主苑內。
瑞嬤嬤才伺候著老夫人服下湯藥,端來清茶給老夫人漱口,去去苦味。
“稟老夫人,兩位姑娘請了安,都回去了。”
“嗯。”老夫人取過瑞嬤嬤遞來的淨帕擦擦嘴,道,“還算曉得規矩。”
瑞嬤嬤應話:“兩位姑娘這般孝心,也是老夫人教導得好。”
“得啦,偏你嘴甜。”老夫人不免一笑,復而一嘆,“只是這三丫頭……唉,怪我心急,反倒失了陣腳,本不該教她進宮的……二丫頭畢竟年輕,子嗣尚不急,合該她不喜。”
“老夫人是一番好心……”瑞嬤嬤道。
老夫人卻罷罷手,不教她給自己開罪,轉而道:“廣南胡家,是怎麼個說法?”
“回老夫人的話。”瑞嬤嬤答道,“胡足下的意思是,胡家願以一百二十八抬紅妝聘娶三姑娘,與汝國公府共結良好姻緣。”
廣南胡家,乃大昭王朝開國皇帝欽命的三大皇商之一,與東海舒家、藏北狼旗並稱。
不同東海舒家海上搏命、藏北狼旗風沙抗爭——廣南一帶素來風景如畫、物產豐饒、百姓安樂、少有戰事。便是當初南夷來犯時,尚有江南三大禁城作為屏障,極是安全。更妄論今時彪勇大將軍黃生①鎮守江南,南夷、海寇盡退,廣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