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軟,自然懂得要多說幾句喜慶話兒來。
老夫人同公夫人早侯,一旁則坐著二夫人同幾個府中的少爺姑娘。
相互見了禮,眾人才坐下來說話。
只是雖為瑞玟嫣的喜事,但今日回門,也不見瑞玟嫣有多大的歡喜悸動,只在老夫人和公夫人跟前規規矩矩地回話,言語間皆是胡斌待她的好意。
論來,此間胡斌並不在場,他畢竟是男子,只給老夫人和公夫人磕了頭,便要到外府去給國公爺請安問禮——可瑞玟嫣仍記掛著他,在知根知底的親人面前,不說半句壞話,足見胡斌誠心,亦是夫婦二人新婚幸福之意。
這門婚事先前有多不滿意,如今便有多歡喜,老夫人同公夫人見瑞玟嫣識趣又懂事,姑爺胡斌又是真真待瑞玟嫣好、做不了假,自然愈發高興,一人封了一個大紅包給瑞玟嫣,也算是長輩們的一點心意。
至於瑞玟嫣太過平靜的臉龐,只當是姑娘家的矜持,誰也不想去深究。
陪著長輩嗑叨了一上午,又用了膳,瑞玟嫣便提出要同兄弟姐妹們說些話。
老夫人自然稱好,只說瑞氏一族大興、兄弟姐妹和睦才是正途,再有兩個兒媳伺候午憩,遂吩咐眾孫輩們跪安退下。
瑞玟嫣說是要同兄弟姐妹們談心,可明眼人都知道,瑞玟嫣真正想說話的,只有自小一起長大的二房同宗妹妹瑞瓏嫣——畢竟,其餘的弟弟妹妹年歲委實太小,奶媽媽鬨笑都來不及,瑞玟嫣哪有那個耐心。也只有瑞瓏嫣年歲與她相當,又同是姑娘家,說起話來也方便。
“聽聞昨個兒輔國公夫人同她族夫人遞了帖子進宮,你可知曉?”
“瓏嫣略有耳聞。”瑞瓏嫣雖心有疑竇,但這事兒並非什麼隱晦私密的大事,遂老實答道,“輔國公無子承嗣,有意過繼一位李氏族人,請立為輔國公世子,此番乃是求取太皇太后恩典、賜懿旨。”
胡斌一心想和汝國公府長久交好,對瑞玟嫣自然上心,胡家在京城的生意,只要是不打緊的,都會一一透露給瑞玟嫣知曉,有些是明店,有些則是暗樁,其中更有幾家點心鋪歸在瑞玟嫣的名下,算是瑞玟嫣的私產。
瑞玟嫣性子雖傲氣自負,但聰明勁兒可不小,有心計、知權衡,再者有胡斌明裡暗裡地幫襯,即便瑞玟嫣學管家的時日不長久、接手難免有些磕磕絆絆,假以時日必成管家一好手。
自然了,有些訊息渠道來得隱晦,也是汝國公府沒有的。
“噫,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瑞玟嫣似是調笑,眉眼間透著一股初為人婦的風情,“你可知當今敦郡王之母、令惠皇太妃乃是輔國公府出身,此番輔國公夫人同她族夫人遞帖子進宮,一則為了輔國公世子承嗣一事,二則,是為了她輔國公府姑娘的婚姻大事。”
依照皇家祖制,皇子十三歲出宮建府,身邊要有通人事的宮人,以便操持皇子內事、侍奉皇子左右。皇子成婚,先迎娶一位側室,以正皇子府後院大權,清掃一類骯脹沆瀣。三月之後,方能大婚,迎娶正室,正式成家。
說到底,這也是皇家對皇子和皇家嫡兒媳的考驗——倘若分不清嫡室妾室的嫡庶尊卑,以至於連小小的後院都鎮壓不住,如何協助帝上治理天下?倘若連府中的一個妾室都拿捏不住,如何擔當得了天家皇子的正室嫡妻?
敦郡王成婚,自然也有欽定的嫡王妃和側王妃——嫡王妃定的是從四品城門領瑞書鵬之女瑞瓏嫣,側王妃定的則是正五品工部給事中梁錦之女梁幼佳。
賜婚的旨意一下,婚期也就近了。
“輔國公府的人心大著呢!尋常人家哪裡看得上,只道咱們汝國公府平白無故得了諸多殊榮,私底裡指不定如何嫉恨。”瑞玟嫣意有所指,“嬪妃小主他們是指望不上了,可適齡的宗室王公卻有不少哇……”
輔國公夫人是個明白人,自知她先時貴妾的身份上不得檯面,輔國公又是庶出的婢生子,府中更無男丁承嗣,如今可不得攀著令惠皇太妃和敦郡王這兩棵大樹麼!
在輔國公夫人看來,自家的閨女千好萬好,哪裡比不得旁人家的姑娘,不過是礙著父母親尷尬的身份,稍稍矮人一籌罷了,但區區一個敦王側妃還是當得的,更何況,輔國公府還是敦郡王的舅家,李嫵更是敦郡王的表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親上加親豈不更妙?
瑞玟嫣先前是與李嫵交好不錯,那也是李嫵眼熱韶妃受寵、汝國公府勢漲,巴巴地攀上來的。如今瑞玟嫣下嫁商賈之流,李嫵心裡嫌棄,自然沒有以往那般高高捧著她。
瑞玟嫣又哪裡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