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二夫人和四姑娘擺明了是要撕破臉皮清算舊賬呀!要不然,怎會全然不顧年歲還小的五姑娘和身懷六甲的郭姨娘呢?
李姨娘心眼多,但見正房門口只一把梨花木四方扶手椅孤零零立著,便曉得是二夫人和四姑娘給自個兒下馬威哩,心下更是惱氣。
嘗過手握大權的甜頭之後,眼下李姨娘是愈發不甘心。往時笑臉相迎的奴才一夜之間個個翻臉不認人、恨不得劃清干係,這會兒更是隻顧著自個兒的安危互相埋怨,愣是當作沒瞧見自個兒到來似的,連該有的規矩都忘了。
李姨娘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兩眼瞪來瞪去,最後落到了紅習身上……就可恨的就是紅習這個賤婢,早先收了自個兒的銀兩,原以為是個好糊弄的奴才秧子,結果卻是個牆頭草,見風就倒,當真是不堪重用!
眼見幾人到來,紀虹遂又吩咐方才那兩個粗使丫鬟抬出兩張繡墩,置於一側,一字排開。
李姨娘皮笑肉不笑,斜著眼質問道:“紀虹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紀虹早知李姨娘必會發問,遂福了福身子,道:“回李太太的話。原是二夫人體諒郭太太與五姑娘辛苦,這天寒地凍的,還要在外頭候著,實是不易,故而特地吩咐了,給郭太太與五姑娘賜座、歇腳。”再一福身,道“請郭太太和五姑娘坐著等罷。”
郭姨娘有孕在身,自是要仔細伺候的。而五姑娘雖是庶出的姑娘,到底是二爺的子嗣,也是二夫人的子嗣,自也是要仔細伺候的。至於李姨娘,二夫人可厭煩得緊,哪裡會給她好臉色,且外頭站著等便是。
郭姨娘樂得看李姨娘的笑話,一手護著肚子,一手撐著後腰,自有貼身伺候的丫鬟元慈攙著,小心翼翼地落座,又衝李姨娘招招手,頗有閒情逸致:“李姐姐,夫人和四姑娘一向是知道五姑娘孝順的,既然夫人如此體貼,你就別再犟著了,快快教咱們五姑娘坐下罷。莫不成,你捨得讓五姑娘站著等⑥?”
抬為姨娘多年,李姨娘也就只得了這麼一個閨女,自是將自個兒所有祈盼都寄託在五姑娘身上了,一心盼得她能討得二爺和老夫人喜歡。
許是五姑娘聰慧,週歲之時便能行禮問安,雖短手短腳、口齒不清、頗是滑稽,但實在難得,可把老夫人給稀罕的,打賞了好些東西——這也算是李姨娘重得老夫人青眼,終是復了寵,也教李姨娘在二房站穩了腳跟、挺直了腰板,愈發傲氣。
故而郭姨娘說的這一句話,正正是戳中了李姨娘的軟肋。
李姨娘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不去理會那郭姨娘,轉身接過奶媽媽懷中的瑞五娘,牢牢抱在懷中,嘴上雖道:“還得勞煩紀虹姑娘辛苦說了一聲,五姑娘還小,憑她自個兒可實在坐不住,還是由我抱著坐罷。”卻不等紀虹稟報了再來回話,便自顧自地坐下歇腳。
瑞五娘乖覺,見多了姨娘和丫鬟姐姐箭弩拔張的場面,不敢出聲吵鬧,只管縮在李姨娘懷中,亦不見人。
紀虹眉頭緊皺,似惱似怒。紀虹雖是性子直,可幾番啟口都生生忍住了,末了只一甩袖,遂進了屋裡頭通報。
瑞瓏嫣昨夜睡得不踏實,寅時剛過便醒了,由紅習伺候著梳洗更衣,早早到了正房候著。
等得自家母親醒來,瑞瓏嫣又是伺候自家母親梳洗打理,又是伺候自家母親用膳飲藥,事事躬親,不借他人之手。雖是年紀小,手腳不利索,但瑞瓏嫣的心意卻是好的,看得二夫人及常媽媽等人俱是一臉欣慰,打心底裡歡喜。
瑞致祥不甘示弱,跟在一旁有模有樣地學著,頗是滑稽,逗得幾人一樂。
幾人正說著話,便有紀虹來報:時辰到了,請二夫人和四姑娘訓話。
“不急,且讓他們等著便是。”二夫人咳了兩聲,道,“照這幫人的脾性,可得熬著呢。”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終於見著了嫡親閨女,二夫人的身子已是利索了許多,雖偶有咳嗽,卻無大礙,面色較之昨日紅潤,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
“母親說的是。”瑞瓏嫣想了想,道,“四兒便讓他們再等上一刻鐘。”母親掌家多年,如此做法定有母親的道理,瑞瓏嫣並無異議。
便有奶媽媽識趣,將年歲小的瑞致祥抱到別處去。
見狀,紀虹又一福身,一五一十地說了李姨娘的事兒,端的是行得正坐得直,不帶一絲鄙夷。
瑞瓏嫣聽罷卻直皺了眉:“怎的,我說的話不管用,母親說的話也不管用了?”
瑞瓏嫣貴為二房的嫡長女,上可管教弟、妹,下可杖責婢、僕,賤妾姨娘亦在此列。這兩年瑞瓏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