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姥姥才揉了揉眼睛,輕笑著說。
“想。”
男人不光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更是女人一輩子的陪伴。兩人生活半輩子,卻在十年前另一半去世。她用了十年去適應單身的生活,卻仍舊在半夜感受著漫漫孤獨,唯有回憶能將她一點點填滿,度過這剩下的人生歲月。
“我對不起姥爺。”沈淺握著拳頭,一句話說得頗為費力,“也對不起您。”
“別這樣說。”姥姥輕聲一笑,玩笑似的加重力道拍了沈淺一下,說:“錯不在你,這都是個人命數。”
說到這裡,察覺到沈淺在看她,姥姥將嘴閉上,沒往下說。沉吟半晌,姥姥拍在沈淺後背的手搭在了她的小肚子上。
沈淺心下一慌,想要後退卻怕扯到姥姥,尷尬地別在床上,等姥姥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小腹。
“四個月了?”
她懷過三個孩子,經驗十足,摸著這感覺,應該差不多。
被姥姥一問,沈淺也知瞞不住,心中發慌,卻老老實實點點頭,沉默一會兒後,說:“我現在還不想告訴我媽。”
“不能告訴。”姥姥笑眯眯地說道,手有些貪戀地摩挲著沈淺的肚子,“這真是我的重外孫。”
對於女兒,姥姥比沈淺還了解藺芙蓉的脾氣。藺芙蓉面上清冷,十分理性。知道這件事,愛女心切的她肯定選擇用她最疼愛的方式來處理沈淺腹中的孩子。
剛才的心慌,漸漸平復,聽著姥姥寵溺地叫著“重外孫”,沈淺竟覺得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孩子的事情沒有告訴家裡人,就壓在她的心上。現在姥姥知道了,她竟覺一陣輕鬆。
“你愛孩子的爸爸嗎?”姥姥收了手,抬眼看著外孫女,笑眯眯地問了一句。
怔愣一下,這個問題倒把沈淺問住了。腦海裡思緒繁雜,沈淺回了一句。
“不知道。”
聽著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姥姥心中卻是知曉,得知這個孩子就是那個先前整日往這跑的男人,姥姥也稍微放心下來。姥姥閱人無數,看陸琛待人接物,氣質不俗,就知他非一般有錢人,定然是那種錢財和能力搭得上邊的靠譜男人。而再看他對待沈淺時的態度模樣,也知男人定是裝著沈淺的。
兩人之間有什麼疙瘩,不管多久,總是會擰開。她不好點破,不然倒是破壞了小兩口談戀愛的興致。
“既然懷了他的孩子,那兩人就是有緣。”姥姥含糊說道。
“有緣未必有份。”沈淺笑道,說得有些酸。
姥姥沉默一笑,眼角皺紋閃現,眸光渾濁卻精神。
“大自然有規律,人和人的交往也有規律,一切都要順其自然。人生這條路,種因必有果,時間會給你最準確的答案。”
姥姥本是農村人,姥爺下鄉時與她結緣。兩人結婚後,伉儷情深,姥爺教會了姥姥識字讀書。現在姥姥自己在家,也會看些書本。現在說出來的話,帶著哲理摻著樸實。
沈淺笑笑,問了姥姥一句:“你只問我喜不喜歡他,怎麼不問他喜不喜歡我?”
提到這個,姥姥神色頗為驕傲,伸手摸著外孫女的臉,語氣自豪。
“我家淺淺這麼漂亮,人又好,哪個男人不愛呀。”
尾音上揚,帶著揶揄,但卻出自真心,沈淺被說得臉一紅,哈哈笑了兩聲,和姥姥抱在一起。
晚上怕姥姥睡覺太累,沈淺等她睡深,這才去了隔壁床上睡了。
今晚聊到陸琛,他已經一週沒過來了。公司事情纏身,他偶爾過來一趟,也一直電話不斷。
僅僅一週,沈淺的思念卻很濃厚,像是沉甸甸的一層白雪,壓得她又冷又孤獨。
或許是應了她的思念,陸琛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醫院。沈淺揉著眼睛醒過來,這才聽到了床畔細小的談話聲。
男人聲音壓低之後,更加迷人低沉,強烈的荷爾蒙衝破耳膜直衝腦髓,沈淺猛然睜眼,歪著腦袋看著姥姥的病床,撞入了男人雙眸深邃的溫柔之中。
見沈淺醒來,陸琛眸中閃過一絲歉意,聲音抬高了些。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陸琛在笑著,微勾的唇角訴說著他的開心。一週不見沈淺,他加了幾天班才抽出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趕緊來看看。沈淺氣色不錯,睡著時一臉安恬。看著沈淺的睡顏,他愉悅著,欣慰著,也滿足著。
“你怎麼有時間過來?”身體內有什麼東西拉著她,不讓她衝過去抱住男人,沈淺笑起來,眼角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