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父親的面,親自檢舉自己的兄長,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拉瑞娜只希望吉爾不要打退堂鼓。
“這是我與吉爾在事發後調查發現的。不過……”拉瑞娜故意拖長了語調,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才繼續說,“我來說似乎不太合適,吉爾,還是你說吧。”
“是。”吉爾走上前,面對皇帝,深吸一口氣後說道,“啟稟陛下,事發後紐恩大人十分重視此事,便與我共同找了宴會當晚的參與者問話。不同於利克斯會長只找當晚的官員和貴族要證詞,我們則問過了所有人,包括當晚宴會各個侍從守衛,然後發現了一件讓人震驚的事情。”
吉爾停了下來,她在遲疑。
“哦?”皇帝用饒有興致的語調催促著她繼續說下去。
“有一個當晚負責為大家斟酒的侍女,在我們詢問時表情異常,多次追問下才吐露了實情。”吉爾再次深吸一口氣後說,“她說有人給了她大筆的財寶,讓她宴會當晚把一包藥粉下到愛萊塔的酒杯中。”
“藥粉?什麼藥粉?”皇帝問道。
他說話的時候,拉瑞娜清晰地看到賴斯的額頭流下豆大的汗水,塔納將軍面色凝重,動了動嘴唇,想阻止女兒卻不知如何開口。
“那包藥粉,她沒有用完,我今日帶來了。”吉爾說著,從袖中掏出只剩半包的藥粉。
“維斯弗,你看看是什麼。”皇帝很聰明地沒有讓利克斯檢查,而是讓同樣身為魔法師的庶子接手。
“是。”維斯弗上前接過藥粉,仔細檢查著。
在場除了拉瑞娜和吉爾,所有人都屏息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皇長子臉上雖仍掛著微笑,但拉瑞娜看得出他的嘴角在抽搐,說不定此刻他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浸溼了。
當然最明顯的莫過於賴斯和利克斯倆師徒,賴斯已明顯坐立不安,利克斯的右手則不斷地在法袍下動著,或許是在找自己那根按律未經皇帝不得將帶入皇宮的魔杖。
“父皇,”維斯弗細細查完後,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稟告說,“這包是亂神粉。”
“亂神粉?”皇帝眼中發出光芒,“就是那個專門用來擾亂魔法者心智,使其發狂的藥粉?”
沒想到皇帝陛下還挺懂的,拉瑞娜心中感慨道。不過有個魔法師的外室,具備這點常識也算正常。
“正是,父皇,”維斯弗說,“若是心智不成熟的魔法者,就算只沾上一點,都會發狂。這裡只剩半包,想來卡恩斯魔法使被下了很重的劑量,魔力失控是在所難免的。”
“太過分了!”皇帝怒道,“是誰?何人做出如此行徑?”
吉爾緩緩轉過身,在父親為難的表情和兄長求饒的目光下,將手指向了自己的大哥。
“大哥,很抱歉,不能因為你個人的行為,而毀了我們塔納家的聲譽。我必須檢舉你。”吉爾堅定地說了出來。
很好,開頭是最難的。這句能說出來,接下來就都容易了。拉瑞娜想。
“不是我!”賴斯一改斯文模樣,對著妹妹怒吼,“你胡說,你們在汙衊我!”
“賴斯!陛下面前,發什麼瘋?”塔納將軍一把將兒子按了下來,隨後轉頭問女兒,“吉爾,這是你親大哥,你可要想好了!”
“父親,正因為是我的大哥,我才向學姐請求,由我來檢舉。”淚光在吉爾眼中閃爍。
拉瑞娜不知她是因為過於激動才會如此,還是在為父兄的行為感到痛心。但外人看來,她這幅模樣恰好給此刻她口中所說的內容增添了幾分真實。
“你怎知不是他人陷害你大哥的?”塔納將軍再次試圖幫兒子開脫。
“說得是啊,吉爾,”拜德巴格應該是最沉得住氣的,面不改色地說,“想想你大哥跟卡恩斯魔法使素不相識,卡恩斯魔法使發狂失控,於你大哥有何好處?他自己當晚可也受了傷的。你莫要錯怪了自己家人。”
“既然幾位不信,”拉瑞娜知道該自己出場了,“不如將那侍女提來,當面對峙,可好?”
“好啊,”利克斯會長來了精神,“微臣同意當面對峙。”
其他人也紛紛同意。
拉瑞娜看著他們,心中冷笑。他們在打什麼主意,自己知道。將侍女提來,面對這麼多達官貴人,侍女不免心驚,利克斯等人再疾言厲色,她或許會被唬住而改了控詞。
這也是她與“血魔女”、父親討論時料想到的,不過“血魔女”說她已安排了萬無一失的後招,所以拉瑞娜氣定神閒地等著她的後招。
果不其然,一陣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