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站在二樓，倚在那欄杆上，冷眼地看著樓下的一切，他切著水果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抬頭對上顧穎的眼眸，他卻在裡面看到了她對自己的厭惡。

厭惡。

從未有過的厭惡。

一旁的葉雪華抱著顧盛言，兩個人談著公司的事情，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喊道：“媽，我大四不想出國。”

葉雪華一開始就有送他出國的想法，當初他沒有什麼意見，也就應承下來了。可是現在，他不想走開，一年都不想走開，更何況是不知道多少年。

說話的時候，他特意看了看倚在欄杆上的顧穎，她表情淡淡，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微微皺了皺眉，有些無奈。

那麼久了，卻連她最外層的心房都走不進去，到底是她的防備太過堅固，還是他的武器不夠銳利。

葉雪華微微怔了怔，收回了手，看著她，恢復了以往的幹練，眉頭微微皺了皺眉：“為什麼？”

他抿了抿‘唇’：“只是不想讀那麼多的書而已。”

創業的事情沒有讓葉雪華知道，他也沒有打算讓葉雪華知道。

半響，葉雪華還是點了點頭：“你喜歡吧。”

她向來都是這樣，對他總是無限度的縱容，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只會在一旁給出自己的意見，以供參考，不管他做的決定到底是什麼。

而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感謝有葉雪華這樣的母親，給他足夠的信心和放心，也給他應有的關愛。

抬起頭，顧穎已經回到房間裡面去了。

顧盛言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幾年對顧穎的忽視，開始關心她的學習，關心她的‘交’友，可是顯然已經晚了。

顧穎開始牴觸顧盛言，她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樣，會拉著顧盛言說自己學校發生的一切。

那個當年在學校‘門’口見到的爛漫‘女’孩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滿身是刺的顧穎。

他卻覺得更加的心痛。

顧穎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在忙著拉一個單子，接到她的電話以為自己是不是被曬傻了，直到聽到電話裡面的聲音，真的是顧穎，他才知道沒有做夢。

“哥。”

這是顧穎開口的第一句話，他說不出那種感覺，就那麼一個字，他卻覺得好像滿樹都‘花’開了一樣。

他穩了穩心緒，走到一邊應著：“恩，怎麼了？”

他的聲音淡淡，不敢有半分的‘激’‘蕩’，只是生怕自己嚇到她了。

他的阿穎，很聰明，也很狠心。

“你能來一下學校接我嗎？”

這是那麼多年，顧穎第一次開口對他提要求。

他覺得自己的手都是發抖的，喉嚨堵著，緩了許久才壓下自己的聲音，開口應著：“好，你等我一會兒。”

剛好所在的地方離她們學校並不遠，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他開了車子飆著就去了。

站在她們教室‘門’口的時候，顧穎站在教室的走道外面，微微低著頭，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他發現自己的心跳有些控制不了。

可是他還是面不改‘色’地走了過去，“阿穎。”

她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老師說要見一下家長，麻煩你了，哥哥。”

她的話客氣疏遠，但是細軟間不難聽出有幾分的哀求。

他點了點頭，隨著她去了老師的辦公室。

本來就是他的母校，老師都是認識的，但是他表情冷淡，一心只談顧穎的事情，將那些想要敘舊的老師的話全部都堵了回去。

他只是，害怕顧穎等得不耐煩。

他知道顧穎最近的情緒很不對勁，卻不知道會這樣。

就連在班上，也是一臉生人勿進，就連老師，她都不願意多開口談話。

顧穎的班主任隱晦地提醒著，顧穎大概是患了自閉症。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辦公室的，顧穎站在不遠處，見他走出來，抬起頭微微勾了勾‘唇’角：“謝謝你，哥哥。”

那是顧穎第一次對他笑，陽光在她身後鋪了一層金黃的霞光，她的笑容很淺，甚至算不上笑容，卻讓他銘記了一生。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車廂裡面放著舒緩的純音樂，他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阿穎，我們在外面吃個飯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他手心都是汗水，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