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了,我會跟你說瞎話?我看啊,這都跟某些人有關,一天到晚往食堂跑,向人家吳老闆要這個要那個……攏共就這麼二三十個人吃飯,能有多少油水?他要得狠了,人家當然要在我們身上賺回來!”
說起這個事,莊棲鳳又氣呼呼的了。
這個所謂某些人,毫無疑問指的是陳偉南。
陳偉南很不討人喜歡。才來了兩個月,就和局裡的同事吵過幾回架,和莊棲鳳他們財務科的人,是不對付。陳偉南在辦公室分管後勤工作,經常要和財務科打交道。他仗恃有陳崇慧撐腰,絲毫也不將莊棲鳳這個財務科長放在眼裡,態度很是囂張,基本上是拒絕財務科對他所提供票據的稽核。在他看來,莊棲鳳也就是加一下數目罷了。
稽核?
免了吧!
辦公室和財務科是平級單位,憑什麼稽核辦公室的工作?
陳偉南還喜歡貪便宜。如同莊棲鳳所言,農業局機關食堂,攏共也就幾十個人吃飯,能有多少油水?他不時向承包的吳老闆伸手,人家只能在飯菜上打主意了。難道承包個食堂,還能搞虧本不成?
劉偉鴻本來沒打算在財務科逗留的。他忙,莊棲鳳也忙。但既然說開了,而且是工作上的事,倒不妨坐下來,多聊幾句。
見劉偉鴻擺出了“長談”的架勢,莊棲鳳很滿意,加來了興趣。這說明,對她的話,劉偉鴻還是很在意的。這就是尊重!
莊棲鳳喜歡這種感覺。
無論男女,只要是個領導,就沒有人不喜歡被人尊重的。
“偉鴻啊,你要注意一下這個陳偉南,我看啊,他這人品質有問題。”
今天剛好湊巧了,財務科另外兩位同事都不在,就莊棲鳳一個人,莊棲鳳說話也就不藏著掖著,點名道姓地說了陳偉南。
她自覺和劉偉鴻的關係是不錯的,大家是同一條戰壕裡的戰友,有義務給劉偉鴻提個醒。
劉偉鴻臉色便鄭重起來,說道:“莊姐,這個可是很嚴重的問題。”
“嗨,我知道。你以為我是那種沒原則的人?我真不明白,你當初怎麼就同意讓他分管後勤工作了。我稽核過他的票據,他買的那些東西,都很貴,質量還一般。你要注意啊,咱們局裡這段時間,東西買得多,賬目也比較大,這事如果出問題,可小不了!”
劉偉鴻點了點頭,一絲笑容從他嘴角一閃而過。
當初同意陳偉南分管後勤工作,劉偉鴻就知道會有今天。兩世為人,劉偉鴻自覺在相人之術上,還是頗有心得的。以前在楚南省農科院,劉副研究員閒得無聊,就鑽研這些個相人之術,按照潮的說法,叫做“心理學”。
沒想到還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陳偉南心術不正,手裡頭只要有了點小權,必定要生出是非來。
莊棲鳳說的這些,劉偉鴻心裡有數,不過由別人說出來,好一點。而且,劉偉鴻也還不清楚,陳偉南這樣胡來,是不是得到了陳崇慧的屬意。但陳崇慧肯定不會一無所知。陳偉南經手的票據,最終是需要陳崇慧籤才能在財務上報銷的。
這段日子,朱建國的工作重點,落在菜籃子工程上面,沒事就往郊區那個試點鄉鎮跑,要不就是在地委行署領導處轉悠,爭取混個臉熟。
在劉偉鴻看來,朱建國已經開始逐漸“上道”了。
在官場上混,要想如魚得水,光有一個老大罩著,是不夠的。陸大勇和朱建國是同學不假,關鍵時刻也會關照他,但陸大勇身為地委書記,一把手,一碗水要端平,太關照自己的關係戶了,不免寒了其他同志的心。這麼大一個浩陽地區,要想建設起來,可不能單單指著幾個心腹手下,還得依靠大多數幹部一起努力。
所以有個時候,陸大勇反倒不能太關照朱建國。
朱建國在其他地區領導那裡博取個好印象就顯得非常必要。比如總結表彰的時候,由曹振起提個頭,表揚朱建國幾句,陸大勇便能順水推舟,將功勞記到朱建國頭上。
這都是官場上行之有效的好手法。
外邊的事情一多,局裡的事情,朱建國就多多放手,交到陳崇慧手裡。公允地說,陳崇慧這個人,搞內部管理還是有點辦法的,以前在農校,也能做好朱建國的副手,讓朱建國省了不少心。
既然要人家陳崇慧多幹活,朱建國自然也要放些權力下去。一個單位,要緊的權力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人事權,一個是財政權。人事權比財政權重要,但不顯眼。畢竟農業局作為地區直屬機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