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得差不多了,太子妃體弱要休息,眾人便各自散了。陳婠走出鳳藻宮時,忽而聞見一股熟悉的氣味。
卻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
安平在一旁感慨,“太子妃真真是好人,心地如此善良,比溫家的小姐不知好了多少倍!只可惜身體不好。”
周若薇的一顰一笑迴盪在眼前,陳婠只覺得那神情似曾相識,卻分明是陌生人。
“你也覺得她人很好?”
安平點點頭,陳婠卻凝眸,“一個人若事事都好,人人稱道,沒有任何錯處,那麼便有兩種可能。”
安平睜大了眼,“小姐說給奴婢聽聽。”
“若不是城府太深,便是做戲太好。”陳婠撫摸著領口的絨毛,“但也有一種人,做了一輩子的戲,也就真成了好人,亦是本領。”
安平似懂非懂,想著太子妃那樣的,不像是裝出來的。
走到梅樹林外,陳婠忽然頓住腳步,她想起來了,在鳳藻宮聞到的氣味,是紫檀的香味。
可患有咳疾症候之人,是不該用如此味重的香料的…
安平猛然停住,陳婠正沉思著,往前一步,冷不防撞進來人懷中。
“想什麼呢,這樣出神?孤在此地看了你許久,都未曾發覺。”封禛披著玄色披風,面如冠玉。
“臣妾方從太子妃宮裡過來。”
封禛面色未動,嗯了一聲,便去牽她的手,“怎地這樣涼?”
說話間,他停步,展手將自己的披風接解下,不由分說地裹在陳婠身上,“陪孤去重華宮。”
☆、第20章 錦瑟無端五十弦
陳婠卻止步不前,立在原地,“妾身累了,恕不能伴駕。”
封禛將她手握緊了幾分,“仗著孤寵著你,便學會忤逆犯上,看來愛妃還是沒有學乖。”
“回殿下,昨夜未曾休息好,今兒一早便去鳳藻宮請安,這會子眼皮沉重,妾身想回去歇著。”
封禛上下將她掃了一眼,只見臉頰紅暈,可眼皮下頭的確有一抹極淺的青色。
不由地想起昨晚巫山雲雨,那身段的確是極好的,銷魂蝕骨,令他忍不住一再採擷。
初次承恩,想是禁不住的。
便放柔了語氣,“過來,孤不教你累著。”
陳婠思忖,他如此簡單便答應了?
可還沒來得及反應,封禛雙臂一彎,極輕易地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陳婠無語凝噎,原來他所指的不讓累著,是這個意思。
但說實話,他的懷抱的確十分寬厚舒適,陳婠索性就將頭歪在他肩上,伸手指道,“如此,便有勞殿下了,玉露閣在那邊兒。”
安平跟在後面,瞧見溫良媛的婢子青嵐從後面走了過去。
不知為何,一想到溫顏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安平便覺得出了口氣,到底太子殿下還是喜歡自家小姐。
封禛繃著一張冷麵,不語,可走的卻是重華宮的方向。
他懷中的清冽味道,陣陣沁過來,恍惚中,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在東宮的日子。
“殿下可知道妾身喜歡什麼花兒,什麼茶?”她似是嬌嗔的口吻,但心下卻是有意求證。
封禛捏了她腰間一下,露出極淺的笑意,“不若你說於孤聽一聽。”
陳婠瞭然,原來,他並不知道的,自然更不會說給太子妃。
封禛大步登上重華宮的玉階。
寧春一瞧,忙的將宮人都遣了出去,掩門退下,特意在外頭交待,“沒有殿下傳召,誰也不許進去打擾,都聽仔細了!”
殿下可是頭一遭帶妃子來重華宮,再細看,果然就是當初在天河城遇到的姑娘。
寧春暗暗佩服自家的好眼力,當初沒有看走眼。
後來入帳伺候的洛昭訓,太子根本就未曾碰她,只怕是在和這陳良娣賭氣呢。
這大男人執著起來,自是不肯低頭的,何況是萬人之上的太子?
如此一來,原本在重華宮磨墨的兩位奉儀,瀾雨、瀾汀姊妹二人,心下自是萬般不願,可也無法,只好去偏殿做些雜事。
殿內明淨,雕樑畫棟,一爐銷金凝神香,絲絲入扣。
“殿下帶妾身來此地作何?”陳婠猜不透他的心思,從前,封禛處理政事時,不許任何人打擾,即便是當初已是太子妃的自己。
“婠婠過來,替孤更衣。”他揉了揉眉心。
陳婠手法熟練,和他配合的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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