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咖啡店右邊的巷子內。
這家花店不在我回公司的路上,所以我從來沒經過。
一到了花店,疏洪道馬上走進去挑選花朵。
而我卻被店門口左右兩邊牆上,用花拼湊成的字吸引住目光。
左邊牆上的字是:「苦海無邊」;右邊牆上的字是:「回頭是岸」。
老闆走出來看到我後,微微一笑,然後對我說:「施主,你終於來啦。」
我楞了一下,仔細打量著他。
葉梅桂的生日已過,我不應該再碰到奇怪的人啊。
「我認識你嗎?」我很疑惑地問他。
「心中有海,眼中自然就會有海。」
他說完後,意味深長地對我笑一笑。
我終於想起來了,那是我剛到臺北找房子時,所碰到的一個房東。
他看我的神色似乎是已經知道他是誰,於是又笑著說:「想不到還能再碰到你,我們真是有緣。」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白天在這裡經營花店,晚上才回家。」
「喔。」我應了一聲:「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我第一次看到你時,便對你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是嗎?」
「嗯。」他點點頭:「從你的面相看起來,你是個很執著的人。」
「執著?」
「也就是說,在貪、嗔、痴三毒中,你的' 痴' ,非常嚴重。」
「為什麼?」
「因為你是白痴。」
「喂!」
「哈哈」他突然笑得很爽朗:「你的反應還是一樣,很直接。」
我開始想裝死不理他,略偏過頭,看著還在挑選花的疏洪道。
「那位先生」他手指著疏洪道:「也是執著的人。但你們兩個人的執著方式不同。」
「哪裡不同?」這讓我起了好奇心,只好問他。
「那位先生和你一樣,都很喜歡花。」他笑了笑:「但他執著的地方在顏色,他只喜歡黃色的花。而你」
「怎樣?」
「你卻只喜歡一種花。」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他又微微一笑,突然問我:「就像花園裡百花齊放,你能一眼看出你最喜歡哪種花嗎?」
「當然可以。」
「是哪種花?」
「玫瑰。」
「什麼樣的玫瑰」
「在夜晚綻放的玫瑰花,夜玫瑰。」
他聽完後,笑著說:「這難道還不執著嗎?」
我微微發楞。
「好,讓我再問你。」他看著我:「是哪一朵呢?」
「什麼意思?」
「你喜歡哪一朵夜玫瑰呢?」
「這」
我突然答不出來,站在當地,發楞了許久。
在我發楞的同時,疏洪道已選好花朵,讓老闆包好,並付了帳。
疏洪道走出店門,拉我準備離開時,我才回過神。
我走了幾步,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那個老闆,剛好接觸他的視線。
「不要忘了我第一次看到你時,所說的話。」他說。
「你說了什麼話?」
「我們不能用肉眼看東西,要用' 心' 來看。」
「所以呢?」
「所以心中有海,眼中自然就會有海。」
我還想再問時,疏洪道又拉著我走開。
我邊走邊想,試著理出頭緒。
到了公司樓下,卻發現疏洪道不見了。
他大概是經過原杉子的店門口時,就進去了。
看來他今天下午上班,又會遲到。
第十八章
下午上班時,我又拿出皮夾裡的九朵玫瑰。
然後想起「心中有海,眼中自然就會有海」這句話。
腦中好像突然打了一聲雷,我立刻清醒過來。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心中有夜玫瑰,眼中自然就會有夜玫瑰」?
除了在花店以外,我幾乎很少看見玫瑰花。
即使在剛剛的花店,我也不會想要用「眼睛」尋找玫瑰花。
原來我並不是真的喜歡「有形」的玫瑰,我喜歡的是,「無形」的玫瑰。
也就是說,因為我心裡有夜玫瑰,於是在我眼中,自然可以輕易看到夜玫瑰。
我終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