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我心裡打了個突,桃花的男朋友?肯定就是桃花化名*、在QQ上告訴我的那位區人事局副局長了。這麼想來,也就明白桃花那天在知春路口看到他為何要退避三舍了。
一切都被他擺平了?我咂摸著這句話,心想他不過一個北京市的區級副局長,有什麼能耐擺平此事?再說山高皇帝遠,就算他在北京混得很開,到了這兒也是小石頭掉進池塘裡,激不起多大的浪兒。難道他黑白通吃?
我瞅了瞅門外,果然有幾位滿臉橫肉,身上不無江湖氣息的人在抽菸聊天。這件事情,看來是桃花知道張義在S省D縣有社會關係,然後動員他出面營救。可是,我不是讓她通知我的報社嗎?我沒做任何違法之事,只是被非法拘禁,如果透過正常渠道,完全可以被解救的,至於透過這種社會關係網嗎?何況還要莫名其妙的領受別人的情義!
想到這裡,我心裡相當窩火,就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拉著臉問桃花: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跟報社聯絡嗎?你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桃花直直的盯著我,面無表情。可是,我卻分明看到有淚珠在她的眼眶裡打著旋兒。我就更加的生氣,抓住她的胳膊使勁搖了搖:說話啊?
她的身子被搖得一晃,眼見長長的睫毛下那滴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她一低頭,捂著臉往門外跑去。
真他媽的見鬼!望著她的背影,我在心裡暴跳如雷地罵了一句。
這時,張義走到我身邊,在我耳畔壓低聲音冷冷地說道:對女孩子要溫柔點兒,難道這需要我教你?
我的目光在張義頭上緩緩滑下,到了胸口部位,發現他口袋裡揣著一盒中華煙,就伸手抽了出來,掏出一支點上,在煙霧中眯起眼睛:省省吧,你那些對付女孩子的經驗最好給自己留著,別再讓人給跑了。
張義的瞳仁也在收縮,眯起眼睛問道:聽說你把人臉上的肉都給咬下來了,看不出還挺猛。信不信,我放一句話下去,你今兒個就別想走出D縣地界?
我樂了,笑著說道:好啊,隨你便,其實我有時覺得活著也挺沒意思的——你覺得活著很有趣嗎?
張義陰著臉斜我一眼,忽然也樂了,過來摟住我肩膀,兩個人一起向門外走去。走到一個煤堆旁,看看四下無人,張義換了一副表情,陰陽怪氣地說:實話告訴你,自從周杰離開我後,我發現活著確實沒什麼意思。不過,今天我又感到非常有意思了。
我低頭抽菸,沒吭聲,繼續聽他說下去:今天凌晨1點鐘左右,我被周杰的電話吵醒了,她說你被關在D縣,問我能不能帶她去一趟。嘿嘿,我在這邊有老同學,這一點她倒是沒有忘記。當時我接到她的電話,著實非常興奮,要知道,我已經整整4個月跟她完全失去聯絡了。可是,我聽說是去救一個男人,馬上就拒絕了。周杰急了,帶著哭腔說求我。嗬,一聽這話我是百感交集,要知道,我跟她這麼久,她從來沒求過我什麼事!現在,她居然為了一個男人來求我!我很傷心,知道她只是在利用我。不過,我還是很快就答應她了,不管怎樣,她最後還是想到了我。哈哈,被人利用的感覺也不錯!
張義說到了這裡,也點上一支菸,吞雲吐霧。我卻把菸頭踩在腳下,轉身要去找桃花。她半夜求人,千里迢迢,原是為了我!因為如果按照正常程式走的話,S省接到新聞部門的電話,然後下達D縣宣傳部協調處理,一套程式走下來,真正放人估計得在中午甚至下午了。桃花求著張義過來,無非是為了搶時間,爭取讓我早點恢復自由。接到我的電話後,她肯定一直在擔驚受怕,掛念著我的人身安危……嘿,我不但毫不領情,而且還口氣生硬地質問她!
張義卻一把拉住我,冷冷地說:你還好意思去找她?剛才你跟那女孩摟摟抱抱的親熱鏡頭,早被我們看到了。
我撥開他那隻保養有方的手,淡淡地說:那是我的同事,我們只是互相安慰,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
張義連連冷笑:不管你們是真是假,反正女人最相信直覺,第一印象,懂不懂啊你。我還真得謝謝你,因為你告訴周杰一個真理,男人都是貪吃的貓,而不是我一個人讓她失望。現在,我們在同一起跑線上了,可是你憑什麼跟我爭?不就是小記者嗎?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他很放肆地縱聲大笑。
我正想再說兩句,卻見楊曉遠遠跑過來,輕輕地喘氣,臉上滿是關切之意:啊,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你半天呢。快走吧,D縣宣傳部來車接應我們了,你得先去醫院看看,其他的事再說吧。
張義拍拍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