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容夫人私下並不拘禮,也就坐在容夫人旁邊的小凳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自從林菀接管家事,不只是是容夫人閒了下來,就連她也空閒不少。
容夫人歪在炕上,看了會書又覺得費眼睛,打量著於媽媽低著頭捏針繡花,便笑道:“年紀大了,眼睛都沒以前清亮了,你還做這個作甚?交給春芽她們就是了。”
“閒來無事,也就瞎繡幾針。”於媽媽見主子一臉無聊,笑著提議道,“我喊她們幾個小丫頭來陪夫人玩葉子戲?”
“算了吧,今日沒心情玩那個,我倒是想找個識字的給我念唸書。”容夫人喝了一口茶,盯著茶湯出神。也不知道謙哥現今是到了哪?沒個女人家跟著他,路上是否有好好用餐,可別餓著凍著了。
於媽媽觀她神色就知道她又掛念兒子了,也不去點破。把針線簍子放下,笑道:“夫人想看哪本?我來給你念。”
容夫人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聽你念書,無趣得緊。我還不如直接去戲園子聽戲。”
於媽媽雖說識字,但認得並不全,讀起書來磕磕碰碰的。旁邊侍奉的春芽和春花聽了也捂嘴笑了笑。於媽媽被揭了短兒,也不惱,裝模作樣的瞪了兩個丫頭一眼,回過頭依舊笑吟吟的:“這平川鎮的戲班子,夫人不也看不上眼?還是等謙哥掙了大錢回來,專門給您養個像春喜樓那樣的戲班子,讓您在家天天聽,聽得膩歪了才行。”
春喜樓是隆縣數得著的戲班,尋常人家請還請不來。於媽媽這話容夫人就當個玩笑話聽聽。那樣的戲班得花多少錢財才養的起來,費工夫費錢,她可不願做這賠本的買賣。
說笑幾句,於媽媽側首吩咐兩個丫頭去廚房燉個湯端些點心,屋裡只剩下主僕二人,她才道:“我瞧著少奶奶這幾天氣色不好,想是被謙哥忽然走了閃了神吧?”
“小兩口鬧彆扭而已,少年夫妻甜膩著呢……等謙哥回來,估摸著就會和好如初了。”容夫人似笑非笑的,倒是絲毫不擔心。自家兒子的德行她還不知道嘛?這幾天他那樣不就是在不好意思了嘛。
想想又有些心酸,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現在卻是屬於另一個女子了。
“婢子倒不是擔心這個。是那個夏芙……”於媽媽猶豫。
“夏芙怎麼了?”容夫人問。
“聽說兩個小主子發生爭端,起因就是她。這丫頭,不安份了。”於媽媽嘆道,“要不要把她放出去?”說到這,又覺得不忍,便轉了個口風,“或者,把她調到前院去,眼不見心不煩。”
容夫人搖頭:“既然是謙哥屋裡的人,自然該兒媳婦管。我們不要插手。”
“就是怕奶奶面皮薄,拿捏不在。”於媽媽重新捻針穿著線。
容夫人還是不同意,“謙哥我都能放了他獨自回隆縣,更何況是阿菀。我們老了,若事事為他們顧慮周全,日後,吃虧的還是他們。”
於媽媽想想也是,便不再勸,而是笑道:“夫人面上不說,只怕心裡惦記的緊。”
容夫人覷了於媽媽一眼,伸伸腿舒展身子,不說話了。
自打容謙走了,東廂就安靜下來。林菀每次算賬理事,閒下來就畫個畫、看看書,日子過得很是悠閒。她一直沒露出要處置夏芙的意思,只是不太愛讓她到跟前伺候了。
一時之間,夏荷獨挑大樑。夏芙閒了下來,卻並未多嘴,有吩咐就聽著,沒吩咐就坐著做針線,她沒日沒夜的做,臉色倒憔悴了幾分。
這日林菀沒什麼事,她忽然想到許久沒見到柚子,一下子怪想念的,便和容夫人說了聲,帶著夏荷去了許家。
結果許父許母還有柚子都不在,許青彥在店鋪守著。是新上任的表嫂柳曼娘來開的門。
她見了林菀,驚喜的笑道:“你可捨得回來了。”
柳曼娘除了把額前的髮梳了上去,以標明已婚婦人的身份,其他與以前一般無二,面色紅潤極了,就連衣裳也是嬌豔的茜紅色。林菀被她拉著進了屋,到了堂屋,卻愣住了。
只見屋裡坐著兩個年輕婦人,年紀稍長那個抱著懷裡兩歲的孩子輕哄,林菀片刻就認出這是許久未回孃家的表姐許萱,沒想到過了快半個月了,她還沒回婆家。
另一個一身蔥綠衣裙,身形瘦弱,卻是鄰家小玉。
想來在林菀來之前,這三個人正聚在一塊說話。
許萱是個不見外的性子,她剛把孩子哄睡著了,和林菀招呼一聲,就要把孩子抱回炕上睡覺。兩歲的孩子已經很沉了,她的臂力有限,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