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瞭解，凌帝並不是相信鬼神之說的人，事實上，他對於某些怪力亂神的說法十分嗤之以鼻。退一萬步來說，縱然凌帝相信太子是“害父害母”之人，那麼在最初又何必封他為太子？

蓮生雙眉緊皺，萬千疑點，偏偏就無法理出一個頭緒。卻聽見顧炘道：“今晚妹妹要不要隨我去看他？”

蓮生一凜，凝神觀察顧炘的神情，想揣測出這話的真實動機，卻見得一派晴朗通透，讓人無從起疑。蓮生慢悠悠地說：“可是……既然說是禁地，又怎會讓我們輕易進去？”

“天黑的時候，我們悄悄從竹林穿過去。”顧炘的表情是很乾淨的快樂，找不到任何端倪，“要是他知道多一個人來看他，肯定很高興。”

蓮生反覆斟酌：看來不親去一趟影宮，所有的疑問都是無法回答的。再三思索以後，蓮生篤定地點點頭：“好！酉時三刻，在這裡見。”

當天入夜，蓮生推說端午玩得太累，早早地回西廂歇下了。

一回房間，她便換過一套輕簡便利的男裝，躺在床上假寐。剛響過酉時，便飛燕一般從視窗躥了出去。

果然如顧炘所說，在竹林西側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小徑，可以避過所有看守影宮的侍衛，輕而易舉地到達影宮的後苑。

伏在雜草叢生的苑牆上，可以看見月光如水的庭院裡，一個高挑孤絕的身影正獨自徘徊。那人垂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手執一管碧簫，數次抬起放在唇間，終究只是默然放下。良久，一聲悠長的嘆息。

一聲響動。

“誰？！”那人嚴厲地喝問。

“殿下。”一個宮女從柱後閃出，“晚膳已經備好了。殿下……”

“放著。”聲音很是不耐煩，“還有，你們都給我退下。方圓百尺內不要讓爺看到一個人影。”

宮女諾諾地應了，退下了。

那人又在中庭踱了一陣，才抬起頭向蓮生他們藏身的地方說：“炘弟，可以出來了。”

蓮生一驚，然而顧炘已經搶先從牆頭跳下。她也只好縱身而下。

“炘弟，你來晚了。”人影迎上來。

“沒辦法，禮物有點兒費事。”幽涼的夜風裡，顧炘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飄忽不定。

沒有抬頭，蓮生就已經感到一雙熾熱的眼睛針尖般紮在自己身上。

“行啊！炘弟，沒想到你真給我弄來了。”

“那是。”不對，這自得而狂傲的語氣，不是她所熟悉的顧炘，“有我出馬，怎能不手到擒來？”

漸漸模糊的視線裡，太子和顧炘如同看著一隻掉入陷阱裡的幼獸般看著她，兩人臉上浮現的卻都是面目相似的獰笑。“顧炘，你好……”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蓮生腦海裡只浮現出三個字：“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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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粽子和遊戲（1）

睜開眼，室內的景物逐漸清晰起來。

她嘗試著動了動身體，發現無法動彈，低頭一看，不禁失笑：“這不活脫脫就是一年前的情景嗎？”她再度被繩索綁縛在影宮的椅子上了。搞不好連那繩索都是同一條。

“蓮生，抬起頭來，看看可還記得爺？”

蓮生頭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說：“如此可憎的面目，如此刺耳的嗓音……除了太子爺，蓮生想此生也無此榮幸遇見第二個了。”

對方不怒反笑：“哈哈，好你個蓮生，較之一年前的伶牙俐齒，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謝太子爺誇獎。”蓮生繼續涼涼地說，“太子爺的奸邪狡獰、黑心毒腸，跟一年前相比，也是大有長進啊。”

一隻手猛地捏住蓮生的下巴，毫不憐香惜玉地把她的臉抬起來。太子暴怒的臉就這樣完整地呈現在眼前，連右頰的那個酒窩的深淺也清晰可見。

“蓮生，不要以為你現在是父皇封的赤蓮公主，爺就不能拿你怎麼樣。要知道你現在可是在爺的地盤！”

蓮生乾脆閉口不語。只是那雙黑透明淨的眸子，仍舊像那時一樣眨也不眨，坦然而無畏地直視著他。

“一年過去了，沒想到這雙招子倒還是這麼招人喜歡，”太子突然笑了，“知道你要來，今晚我還特地找來一種藥水。泡在那藥水裡，可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