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藍垂頭喪氣地坐在公路邊,塔塔一時也沒了主意。

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使勁地歪歪斜斜地單腳站立起來,接著慢慢地朝對面跳去。

凡人比他想象的要難對付。她想去路上找人求助,還打算報警。公路上車輛不斷,若是強行將她帶離,只要她一喊,必定會引來圍觀的人。

他伸出手臂,將她一把抓回來。“再信我一次吧。”

“還是不肯告訴我實情嗎?”喻初藍一邊咬牙切齒地說,一邊試圖甩掉他的手。“憑什麼再信你?”

“我說過,神界的事我不能透露給一個凡人。”塔塔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他的力氣很大,喻初藍一時間竟然無法掙開。她嘆了口氣,說:“我只是想知道牽扯到我的這部分。”

“你知道了只會徒增煩惱罷了,知道了你還是回不去。”他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她。“你必須跟著我,而我必須要找到修普諾斯,其他的你不用知道。”

喻初藍也看著他的眼睛,如此對峙了幾分鐘。“如果我不配合呢?”

塔塔的眼睛泛起寒光。

一股勢不可擋的如死亡般的震懾力向喻初藍壓迫而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本能地蹲下身抱著頭。

塔塔收斂住自己的氣息,低頭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喻初藍。她在害怕。死神的氣息面前,所有生命都將臣服。

摩托車又折回去往廈門的公路上。風吹過一望無際的六月稻田。

從廈門島穿過時,塔塔停下來仔細觀察戒指,再次失望地垂下眼簾。他輕輕觸碰喻初藍搭在他的腰上的手,她的手仍舊涼涼的,像是被驚嚇過度。他扭過身,抬起手想觸控她的頭上又長長了不少的短髮,喻初藍眨巴著眼睛,抿著嘴,抗拒地別過臉。他轉過身繼續前行。

氣溫逐漸升高,塔塔感到背後有隻小獨角獸。喻初藍被曬得低垂著腦袋,用頭頂頂住塔塔的背。途經港口城市潮州、粵東古邑揭陽,來到汕頭市時已是夕陽西下,在金黃色的餘暉中趕路。從汕頭到汕尾近4小時的距離,到達時,天已成墨黑色。塔塔將車拐進捷勝鎮,找了一家小旅店,便拉著疲憊不堪的喻初藍走去街道上。午夜的海濱小鎮,空氣中揮發著海水溼鹹的味道,街面上的店鋪的捲簾門緊緊地關閉著。又走了一段時間,道路逐漸變窄,兩旁的房屋稀疏,彷彿進了村落,越往裡走,夢靨似的道路,連路燈也無。

喻初藍提心吊膽地被他拽著手,忽然間聽到海潮的聲音神秘地傾入耳中。雙腳踏上柔軟的沙地,海風吹拂,一輪圓月懸掛在海面上。

塔塔迎著月色往海邊走去,黑色長袍滑落在地,又脫下里面的T血衫,隨意地扔在沙灘上。“在這裡等我。”他頭也不回地說。

她望著他的背影,在月下猶如白皙美玉微光瑩瑩。直到他步入大海,她才收回視線。心在隱隱作痛,他今天對她露出了危險可怕的一面。可是自己仍無可救藥地被他所吸引。她感到一陣恐懼。

隨風傳來如海豚音般的清嘯,喻初藍抬起頭驚訝地四下張望,沙灘上並無他人。是塔塔在海水中發出的聲音。他露出上身仰望著月,月光灑落,悠然悽婉之聲猶如人魚唱晚。不知不覺間淚水模糊了眼睛,喻初藍擦了擦,再看時,塔塔已然潛游入海不見蹤影。

不到半個小時他便從水中探出,懷中捧了一堆東西朝岸上走來。他看了看喻初藍,眼含狡黠笑意。眼神彷彿在說‘你沒逃啊?’。他將東西一股腦兒地丟在她腳邊,蹲下身翻看。喻初藍趁著月光清冽,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堆貝殼、海螺和珠蚌。她開口說了十幾個小時冷戰以來的第一句話:“你去海里就是為了撈這些?那你在海里嚷嚷什麼?”

塔塔邊翻看著自己的戰利品,邊說:“怎麼是成嚷嚷了?我是去找海神,唱了半天也沒動靜估計祂還沒回來,順便吸引些小傢伙,換些路費。”

他用衣袍將它們包好,起身準備帶走。喻初藍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

“它們都是些小生命,在海里待得好好的……”

塔塔目光清冷地看著她。“特殊情況,就當海神的資助吧。祂要是在,我也不至於這樣落魄地困在凡間。”

“塔塔……”她不肯鬆手。“我們想別的辦法吧。”

他一手提著包裹,一手提著喻初藍走上岸。回到小旅店內,喻初藍關上門不再理睬他。

天未亮,他去了最近的海鮮市場,賣掉海產,換了一百多塊錢。將攜帶著海腥味的鈔票放進懷裡,他想起喻初藍在月夜下悲傷的眼睛,心裡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