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塘湖水波光粼粼,一彎月色朦朦朧朧。明明是最普通的裝扮,卻遮不住一笑傾城的姿容。
姜玄斐暗施內力,掃起一陣湖風,“涼快麼!”
秋西槿開心地點點頭:“你這渡風掌學來扇涼,倒是甚好。不過被老爺子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外公自己都拿來扇涼,想必他創下渡風掌的初衷便是用於這個!”姜玄斐又聚了一團風,掃向她。輕風捲起她的散發,像春風中搖擺的柳條,婀娜多姿。
“好了,別耗費內力了,我現在已經很涼快了。”秋西槿被他逗樂,涼爽之餘頗為開心,“你怎麼也在這?”
姜玄斐手指向右邊的林子,“晚上會在那邊的竹林裡繼續練功,因為這些日子夜晚都太熱,所以練累了,便常在那就地休息。”
“哦!挺勤奮的嘛!”
姜玄斐抿嘴笑了笑,倒也不是勤不勤奮的問題,而是心裡對武學的痴迷與執著,有時不想明白覺亦睡不好。
“我要回去了!”秋西槿打了個冷顫,降溫降得有點過了。東木染不許她來這湖,不僅僅是男女有別,而是這湖水越沁越冷,它的水來自雪頂,湖底還有一塊大寒石,能散出寒氣,不適合她本就陰寒的體質。
秋西槿微感不妙,趕緊收回腳站起身。然而此時要命的是,小腿好像抽筋了。還好及時扯住了他的胳膊,皺眉道:“阿斐,估計泡得太久,抽筋了!”
“我抱你回去吧!”姜玄斐二話不多說,打橫將她撈在懷裡。他的手環過她的腰時,有點不聽使喚地顫抖。
她亦一陣眩暈,才想起鞋還沒穿上。好在他也及時發現了問題,抱著她坐下,一言不發地幫忙穿上。
被他抱起時,秋西槿沒覺得什麼,一顆心坦坦蕩蕩,江湖救急嘛。若換了他走不動,自己也會鼎力相助。不過這種情境下,她也許會背起他,而不是抱著。這樣抱著,多少有點不對味,只是一時也不太想得明白哪裡不對味。
不過都是幫助,何必糾結姿勢。聽說江湖中有種□□功,要像□□一樣四腳趴地,還得鼓著腮幫子吸氣,那姿勢雖然搞笑,威力卻是無窮。所以萬事萬物不可貌相,拘泥形勢就固化了思想,實在不好!
佛經中亦說過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而已。人的雜念太多,才會糾結姿勢。秋西槿這麼用佛法一理,心中疑竇頓時豁然開明。
只是,當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她的腳背時,心還是無預兆地抽了一下。這一抽也抽出了點智慧,腦中晃過一念,聽說在普通人家,女孩子的腳不能給夫君以外的人看。想到這一層時,心情不免有點尷尬。
這樣尷尬地月色下,尷尬的湖風之中,秋西槿把那下心動當做是由於尷尬造成的。她很早就對他心動過,卻不能早早明白心動的真正含義。
秋西槿瞬時又說服了自己,江湖中有種赤腳功,就是不穿鞋的,若拘泥這些陋俗,女子還怎麼練就那等神功?
不論怎麼想明白,她亦是低著頭,不敢看他。不願去分辨是月色迷人,還是水波擾心,亦或是他的氣息太吸引。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心底竄上臉蛋,像炭火烤身般炎熱。
秋西槿自認為從小練得一層頗厚的臉皮,卻沒想到也會有滾燙的一天,她到底還是個少女,有著女孩的羞澀和糾結。
待他穿完,她才想起來,自己是腳不能動,手還很靈活的。換言之,為什麼要他幫自己穿鞋?想到這一層,又忍不住要敲敲自個的腦瓜。今晚的月色果然太邪乎!
平日裡大家有說有笑,山裡生活單純簡單,秋西槿從不把自己當做女子,言行中也喜歡顯露豪氣幹練,當下卻無法再大大咧咧地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只得將頭靠在他的勁窩,一言不敢發。
他任由她的發摩挲著自己的面板,有點微微的癢,催長著心底起伏的感覺。
輕風繞發而過,秋西槿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不能再沉默下去,越是沉默愈加詭異,必須找個話題,清了清嗓子:“我只想清涼一下,沒趁想就著了道道。興許這麼容易抽筋,跟我最近習練的內功偏陰/寒有關!”
“是!”姜玄斐輕應了一聲,捨不得大聲說話,害怕打擾了當下的歲月靜好。
“你……今夜的事……”秋西槿糾結著組織語言,大眼睛瞟了瞟他。
“我會負責的!”脫口而出的話語,是沒經過大腦,還是深思熟慮?姜玄斐自己都沒弄清楚,幹嘛把話題轉得那麼嚴肅,會不會嚇到她?
“負責?”秋西槿思考著這兩個字的意義,度量著其合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