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被他壓在牆上,他的臉近在咫尺,面色森冷,帶著她從來沒見過的盛大怒氣,蘇瑕很不明白他什麼會這麼生氣?她的話哪一句是不對的?
還是說她沒表現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讓他覺得不滿意?蘇瑕笑了,和他結婚三年,他是多大男子主義的人她比誰都清楚,只要稍稍做了一點讓他不順心的事,他就會不高興。
可,憑什麼要用她的痛苦來造就他的快樂?
蘇瑕不動聲色地掙扎了一番,但只要她有一絲動作,他便將手捏得更緊,手腕上傳來疼痛,但她就是一聲不吭,還牽出一道微笑:“難得今天顧先生你這麼有時間,不如我們去民政局把離婚證辦了吧,省得下次還要再約時間,手續這種東西還是早辦早好。”
森冷的氣流在周遭緩緩流淌,寒意侵蝕人心,腐化了蘇瑕最後一點故作倔強的偽裝,她終於無法再繼續故作無所謂了,神色一鬆,疲憊又無奈道:“別這樣顧先生,你能不能……能不能總是這樣說話不算數。”
“蘇瑕……”他不知道要說什麼,被蘇瑕打斷了,她放鬆身體靠在牆壁上,笑著說:“三年前,你向我提出結婚的時候,明明許諾了,說只要我想離婚,你就會放過我的,你能不能不要再食言了?”
“顧先生你是個非常好的人,真的,認識你的,不認識你的,只要知道‘顧東玦’沒人敢說你不好,能力出眾,運籌帷幄,年紀輕輕就是行業領頭羊,誰不誇你一句年輕有為?我也是,所以我對你有很多幻想,很多、很多女人都會有的幻想。”
“一開始幻想你能喊我一聲阿瑕,後來你喊了;我又幻想你能牽牽我的手,後來你也牽了;再然後我開始變得貪心了,我幻想你能抱抱我,能親親我,能在每個早晨笑著對我說早安,能在每個晚上擁著我說晚安,後來這些我都陸續得到了,儘管只有幾次。”
“但人心永遠都得不到滿足的,不是有句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嘛,得到了一樣就想得到第二樣,得到一次就想得到永遠,可你給不了我永遠,我太貪心了,貪心到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算了吧,結束了吧。”
世界上有那麼多感情,有青梅竹馬,有日久生情,有相濡以沫,有舉案齊眉,有我贈你美酒你許我白頭……可偏偏的,他和她,卻在這麼多美好的感情中,選了一個我贈你瓊漿,你還我淚光。
蘇瑕靠著牆,仰著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斷斷續續,含著風雪,慢慢地傾倒這三年來她不動聲色的平靜面容下,所有不為人知的心思。
“顧先生,佛家不是講因果輪迴嗎?我上輩子是不是真的十惡不赦,所以這輩子我需要這麼苦,這麼苦……”
不知何時,他已經鬆開了她的手,她擦掉眼淚,從他身邊繞開,一步一步踩著滿地的落雪,肩膀單薄背影孤單地慢慢往前走。
沒人知道,在剛才和他擦身而過時,她看他的那一眼是多眷戀。
沒人知道,在主動說出那句‘算了吧,結束了吧’的時候,她的心多痛。
那個三年前從天而降,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抱著她離開那個魔窟的顧先生啊,終究不會是她的。
蘇瑕跌跌撞撞地出了巷子,在巷子外看到了另一個熟人——蔣樂易。
他站在那裡,輕輕淺淺地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上我的車吧,我知道你現在很想離開這裡。”
是,她現在很想離開,這裡的每一縷都有那個人的味道,她受不了,所以她幾乎沒有猶豫的,徑直走過去上了他的車。
“有想去的地方嗎?”蔣樂易側頭問。
蘇瑕淡淡道:“去佛堂。”
蔣樂易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或者理解錯了她口中這個‘佛堂’的含義。
蘇瑕沒看他,但卻知道他的疑惑,於是補充:“寺廟,有佛主的地方。”
蔣樂易微笑了一下:“好。”而後便啟動車子,朝最近的寺廟開去。
冬風拂過,喚開了梅花朵朵,臨近山腳下,便能聞到空氣中氤氳出的薄薄花香,遠遠望去,這座山似被白霧縈繞,山上的古寺暮鼓晨鐘,恍若神府仙地。
蘇瑕站在寺廟門前,那幽幽鐘聲,不知超度了誰,感化了誰,將紅塵世俗皆化作了虛無。
“你這個模樣讓我有點害怕你是來出家的。”蔣樂易站在她身邊,玩笑著說。
蘇瑕低頭一笑:“這裡收尼姑嗎?”
“不收,否則也不敢帶你來了。”
“那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