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
徐陽的眼中倒影著搖曳的燭火,柔和卻又帶著耀眼的光澤,他輕輕開口,聲音溫潤,“知道你在店裡看了一整天的各色玫瑰,我就不來招你嫌了,這個松木匣子是在一個根雕石刻店裡訂做的,我手笨,只刻了我們的名字,你可不要嫌棄。”
我雖然喜歡得很,卻也尷尬得要命。我忘了情人節的時候是要給戀人準備禮物的,人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果真是真理。我記得化個淡妝來討他歡喜,記得早點赴約不讓他久等,記得吃西餐的時候要表現得淑女一點、不能丟他的臉,記得……我記得一切的一切,卻偏偏沒有記得,要準備一個禮物給他。
“怎麼了?不喜歡嗎?”徐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少了幾分溫潤,卻多了幾分疑慮與焦急。
我惶然抬頭朝他笑笑,回道,“沒有沒有,我很喜歡。”
說著不等他反應就趕緊從包裡翻出兩個丸子來,攥在手裡,再努力讓自己說話多一點底氣,“那個,徐陽啊,你喜歡吃湯圓嗎?雖然我不能做食用湯圓給你吃,但是,我有手工丸子!雖然……不能吃,但是很好看的,你要不要?”
徐陽顯然沒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他的眉頭皺在一起,像兩座小山丘。
我把手掌攤開,晃動著手裡的那兩隻卡通丸子給他看,努力讓自己笑得不那麼沒底氣,“你看,還是很可愛的。”
他突然右手握拳放在唇邊,然後我就聽到,有笑聲從他手邊傳出來。
“你不要就算了,我下次送你個別的也行。”我看他笑得雙肩直抖,只以為他嫌棄這兩隻丸子長得太醜。
“別動,我要!”他看我把手一攥就要往回收,趕緊伸手來抓那兩隻丸子。
結果,自然……是抓到了我的手。
他抓著我的手,良久都沒有動。我覺得氣氛實在有些詭異,就裝傻充愣似的衝他笑了笑,然後往回撤手。
就聽他說,“一一,你不用這樣的。”
我抬眼看他,他目光溫潤,唇畔帶笑,卻並沒有絲毫溫暖的感覺。燭光搖曳,落在他那一雙清澈的眸子裡,只顯得分外寂寥。他的聲音比以往要輕柔許多,也要低沉許多,“雖然說禮尚往來,也不用這麼勉強自己。”
我心裡一慌,急忙辯解,“我只是忘了……”
他低頭笑了笑,“我知道,沒關係。”
徐陽最終還是收下了那兩隻手工丸子,晚餐之後我們一起到漢街看花燈,其實花燈年年都有,樣式也大同小異,並沒什麼新奇的。可是路上年年人來人往,熱鬧得不成樣子。
我想,也許,在某個轉角,我可能會遇到林溪,正與小曼姐一起說說笑笑。他倆這樣的人物,一起走在街上,可真是能讓那各色花燈都失光了。
我的幻想最終終結為一個幻想。我沒有遇上林溪,卻弄丟了徐陽。
不,準確地說並不是我弄丟了他,是醫院需要他,是他丟下了我。
想來世事果真無常,晴天裡會有霹靂,繁華里會有寂寥,明明是歡歡喜喜的開幕,卻最終要哭哭啼啼地收場。
正與我玩笑的徐陽接到了電話,臉色便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聽裡面的意思,不知道哪個繁華路段起了連環車禍,情況十分嚴重,醫院裡人手不足,要徐陽趕緊過去。
人命關天,徐陽立刻十萬火急地趕了過去。臨走時,他那一雙向來盛滿陽光的眸子裡散落著細碎的燈火,來不及向我解釋什麼,只是那麼擔憂而又匆忙的一望,簡言叮囑我,“你待會兒早點回去,路上小心。”
我點點頭,“你也小心。”
徐陽焦急的背影穿梭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不一會兒便無從尋覓。街上依舊張燈結綵,處處笑語連連,各種稀奇古怪的花燈將夜晚映得恍若白晝,目光所及之處,幾乎每一張臉上都帶著真實的笑意。可我卻突然覺得有些落寞。
我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天,我一個人站在街頭,看著周圍一個個陌生的面孔,不敢哭,也不敢說話,只是一個人倔強地站在那裡,努力在臉上掛上一抹自然的微笑,一動不動地等著,等著。
那種感覺很孤單,孤單得有些可怕。
那個時候,我還不到五歲,我清楚地記得媽媽那天穿著一件水藍色的大衣,握著我的手,掌心溫暖。
我不記得當時媽媽在做什麼,我只記得,那條街上很熱鬧,離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賣魚的人家,有幾隻很好看的小金魚正在魚缸裡吐著泡泡。
我盯著那些小金魚盯了很久,越看越是喜歡,就嚷著要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