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張麗麗出門口。“好了,慢慢跟我說,怎麼回事?”這兩個姓張的來自同一個鄉鎮、在學校住同一個宿舍,個性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張麗麗七纏八繞地敘述:在這個週日的下午,住宿生回家的回家、外出的外出,整棟宿舍沒剩幾個人。張慧娜的肚子自昨大早上起就不舒服,但因為她的腸胃一向不好,所以也沒在意,隨便吃了點整腸丸之類的現成藥,甚至連糞便呈暗黑色也不當同事—然後越來越嚴重,今天下午突然嘔出帶血的酸水,這才趕緊送醫院。到醫院後一檢查,醫生大罵這麼晚才送來,說是上消化道大出血,趕緊打針輸液,可是血紅素還一直在下降,反覆折騰了許久。總之挺恐怖的,嚇得麗麗直髮抖,直到醫生說已經止血、沒什麼大礙後,才哭哭啼啼地打電話給其他人。
“嗚……好可怕,只有我一個人,其他人都出去了,找也找不到……嚇死我了……她她、她那時嘔得都是血……嗚,好可怕……”麗麗抱著我,還是語無倫次的樣子。
“好啦,好啦,現在沒事了。幸好還有你在宿舍,不然就更糟了,這次你幫大忙呢……對了,通知慧娜的爸媽了嗎?”我知道慧娜的父母都在外地。
“慧娜說不用,反正他們回不來。”
“那……還通知得到別的親戚嗎?”張麗麗跟張慧娜是同鄉,一直都是同學,自然比我們瞭解情況。
張麗麗想了想,搖頭。
“那打了電話給班長吧?”
“打了。一開始找不到阿玉班長,就打給了副班長,然後給好多同學都打了。”
“好啦,已經沒事了,你別慌了,把眼淚擦乾淨。”我拉她到衛生間整理一下儀容,再領她回到病房。
“慧娜,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還行。”
“醫生怎麼說?要住院吧?還要怎樣治療嗎?”
“住院三天再看。”
唉,仍舊是言簡意賅埃我幫她拉拉被子,見吊針滴得差不多完了,於是把流量關小,按鈴叫護士換液。
很快來了箇中年護士,面無表情,目不斜視,慢條斯里地給張慧娜換了一瓶葡萄糖。
我在旁邊瞅著她,直到她弄完了,才向她招呼:“方阿姨,你好。”
護士阿姨回過頭,表情立刻生動起來。“哎呀!是阿菁咧!好久不見了,身體還好吧?”說著拍拍我的臉,“嗯,多長了點肉哦!待會兒去樓上找楊醫生,叫他給你把把脈。”
我笑兩聲混過去,對楊伯伯總是有些怕,他老是建議阿婆使用中草藥,怪味道的東西,我最怕了。
“咦,阿菁怎麼來這裡呢?到護士室去,幾個阿姨都在那裡呢,去聊聊。”
我指著張慧娜,“我的同學,跟我是同桌。她病得怎麼樣?”
這次對著張慧娜的是笑臉了,“哎呀,你是阿菁同學啊,別擔心,你這個毛病沒什麼要緊的,住個三兩天就恢復了。嗯,要不我再給你測一次血紅素吧。”
方阿姨去取用具,回來時跟了一個胖胖的醫生,正是內科的胡伯伯,他笑眯眯上下打量我。“阿菁哪,不錯嘛,上次看你還像個豆芽似的,現在倒是健健康康的。嗯,比我預料中要好。”
我傻笑。這麼多年來胡伯伯每次見到我都這麼說,我想他所說的“上次”應該是指我三歲半的時候。
接下來病房成了熱鬧的接待室,好幾個路過的醫生護士都進來說兩句話,甚至兒科大夫也來逛逛,給了我一把糖果。我歉然地對張慧娜笑笑,她卻似睡著了,定力驚人。
待房中安靜下來,張麗麗望著我驚歎道:“阿菁,你好厲害。我還沒看過會笑的護士呢!”
哪有這麼誇張?我白她一眼,“他們也是正常人好不好!”只是面對多了愁眉苦臉的病人,臉部容易變得僵硬一點而已。看似不苟言笑,其實只要給個笑臉就很容易討到喜歡了。
我就是在這間醫院出生的。是個早產兒,從小身體弱,幾乎每天往這兒跑。小學時也經常生病,來個流感就會無一例外地中招,有次還因為急性肝炎住院了半年。據說,我自小進出醫院,就是最受歡迎的小病人,跟醫生護上們最合作了,打針時是從來不哭的,藥也是乖乖地吃,像個洋娃娃般地任人擺佈,臉上還會笑眯眯的,因此很得寵愛。
“你跟這家醫院很熟啊?”
“是啊,小時候常常住院。”
“哇!看不出來,高中的時候你好像從來沒病過。”張麗麗驚呼。
我笑笑,經過這麼多叔伯阿姨的關照,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