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把貼在額上的頭髮掠到後面去。
我看到了他半溼的頭髮和濺上泥濘的褲管,雨衣領下的衣物也有些溼了。驀地流過一陣暖意,他明知李沛雅她們說謊卻還是來跑找我。“對不起,李雅沛她們騙你的,害你白跑這趟。”感動到有點想哭同時卻又想笑,呼吸進來的空氣也變得甜甜的。
他微微一笑,“沒關係。”
“嗯……”我左顧右盼,想找出些話題來聊,“關峰說他要去考警校或者體校。”
他透出不悅的神色,“這個不用告訴我。”
“其實他人真的挺好的埃”
“是嗎?”不悅之色越來越形之於外。
嘻嘻,這兩個人,連神態和反應都一樣呢!我忍不住笑出來,“是埃”
他挑挑眉,突然伸手以指幫我梳了梳頭髮,重新把它理順。
我臉刷地紅了,一時無法反應。
他放下手,微笑,“你剪短髮挺好看的。”
啊?我的腦袋完全糊成一團!
※…※…※
經過一場昏天暗地的考試,我們放假了。
天氣熱,哪兒也不想去,窩在家裡看電視啃小說。
正值高考期,媒體的相關報道熱火朝天。凡遇到有高考資訊的電視或報紙我一般都會關心地看看,晚上時常還因要看高考專題報道而與想看連續劇的老媽爭個半天。老爸總是笑眯眯在旁觀戰,偶爾打圓場說明年就輪到我了,先讓她看看,熟悉一下嘛。
7月9號,他們考完了,聽說現在正在搞一系列的慶賀活動。陳琪打過電話來,問我要不要去湊熱鬧,我拒絕了。
一股惆帳真真切切地漫上心頭——他要走了。
也許,恐怕,很可能,再沒有瓜葛。
鬱悶得不想出門,最多隻去逛後園。後園滿目蒼翠,花團錦簇,可是都不是我種的花。
今春倒是種了一株玫瑰,細心照料,枝葉茂盛,就是不開花。左等右等,從三月等到七月,花期已過,還是沒開花。現在仍是每天去看它,給它澆水,可是看一次心情更差一分。
炎熱夏季,胃口不好,似乎連阿婆都沒興致在食物上添新奇了。
唉,真是討厭的夏天!心情從來沒這麼差過,可是……可是……唉,煩啊!
懶懶散散地過了幾天後,李沛雅殺上我家,硬把我拖出去逛街,
在大太陽下走了四條街,烤得最後一絲氣力也昇天了,我賴進冷飲店裡,再也不肯走。任李沛雅死拉活拽,我就是不走了!
“喂,你幹嗎啦?”李沛雅將我的手扛上肩,“走啦!那邊班尼路大減價,快去看看。”
“不去。”我的左手舒舒服服地吊在她身上,屁股穩黏住凳子,右手颳起最後一勺雪糕送進嘴裡。
“走啦,呆在這幹嗎?雪糕都吃完了。”李沛雅看我還在空紙杯裡刮呀刮地,索性幫我拿起紙杯扔進垃圾桶,“吃完了就走啦,最多我幫你撐森…喂!你……”
一眨眼工夫,我又叫了一瓶可樂,懶洋洋地咬著吸管,保證喝到晚上也喝不完。
“阿菁!”李沛雅怒火噴發,眯眼掐住我的頸子,“你走不走?”
“不走。”我搖頭,嘴裡含著吸管,“要命我有一條,要走你自己走。”
噗哧!背後一聲竊笑,接來傳來咳嗽聲。李沛雅循聲向後望,放鬆了我的脖子,
又讓人看笑話了。我趴到桌面上,不打算回頭,都出醜了還何必回過頭讓人看清楚面孔。
“阿……阿菁。”李沛雅扯扯我,我不理,她再扯,我仍不理,然後她一把捧起我的頭轉向後面,硬逼我看。險些打翻可樂瓶是不要緊,還差點扭傷我的脖子。
我抓開她的雙手大叫:“幹什麼?謀殺啊,,阿……礙…”老天,有沒有地洞給我鑽?
在我們後面那一桌,綠色盆栽擋住了大半個桌面,可仍然看得見桌邊端坐著一個美麗婦人,笑中仍帶著咳。而且,在寬大的綠枝之間,含笑看著我的,是程定尹。
“哈囉!你們好!”李沛雅熱情地大聲招呼,拖起欲躲起來的我往他們桌走去,“這麼巧,竟然在這遇到了,真是有緣啊!哈哈!”
我想鑽到桌下去,李沛雅卻像大力神似的將我扔到程定尹身側的那一張凳子,還順腳一踢使兩張凳子並在一起,也使我差點栽倒。
程定尹扶穩我。“這麼巧,你們也來逛街。對了,這是我媽。”
“伯母好!您真是美麗又優雅!”李沛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