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皮帶抽打,她家就在祁健家的樓下,經常能夠聽見祁健扯著嗓子在哭喊。那時候,她便對這個叫祁健的小男孩充滿了同情。
柳綺霏記憶非常深刻的一次是在一個傍晚,院子裡面的孩子都在一起玩,祁健也在。中間祁健彎腰的時候T恤露出來,她看見祁健的腰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淤青。那都是他父親懲罰他時留下的痕跡。但是,他依然笑得很開心,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一樣。從那時起,她就開始有些喜歡上他了。
好像是小學畢業那天晚上,柳綺霏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忽然她被一陣哭喊聲驚醒。醒來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祁伯伯又在打祁健了。但是很奇怪的是,這一次沒有聽到祁健的聲音,而是祁健母親的聲音。祁健的母親大聲咒罵祁伯伯。祁健的母親平日裡是非常溫柔的一個人,每一次見到柳綺霏都會對她溫柔地笑,也不知道這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祁健的母親這樣生氣。
沒有多久,她聽見自己家的門被敲響了。爸爸窸窸窣窣地穿鞋去開門,聲音聽上去有些驚訝:“嫂子?”
嫂子是爸爸對祁健母親的稱呼。
接著,爸爸又驚訝地問:“祁健這是怎麼了?”
很快,爸爸和媽媽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直到後來有一天,柳綺霏偶然從媽媽那裡得知,那天晚上祁伯伯因為祁健初中沒有考好,一怒之下又拿起棍子打祁健。祁健一直咬著牙不肯喊出來,祁伯伯認為祁健倔,不肯認錯,打得更加厲害,直到祁健被打得昏死過去。祁健的母親一看兒子被打成這樣,再也不管不顧,罵了祁伯伯一頓,背起祁健就找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去醫院。
後來,好像是初一的時候,祁健的母親為了祁健跟祁伯伯離婚,一個人帶著祁健搬了家。從那之後,直到初二,柳綺霏才再一次見到祁健。那時,祁健已經長高了不少,稚嫩的臉龐也蛻變得俊朗起來。他們在街上偶遇,說起彼此的近況。
柳綺霏問他:“那你後來去看過祁伯伯嗎?”
柳綺霏記得非常清楚,在她提起祁伯伯這三個字後,祁健眼睛裡陡然瀰漫出來的寒氣。
他冷冷地說:“沒有,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看他。”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兩個人漸漸得聯絡多了,彼此心照不宣地在了一起,好像水到渠成一般。柳綺霏從祁健那兒得知,張阿姨,也就是祁健的母親在離開祁伯伯之後,憑著一己之力和積蓄開了一家店鋪來供養祁健。
柳綺霏本來想問,難道祁伯伯不付撫養費嗎?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她回到家後問起媽媽這件事,媽媽說,張阿姨不接受祁伯伯的撫養,把祁伯伯寄過去的錢都退了回來。說到這裡,媽媽嘆了一口氣,說:“你祁伯伯在那之後大受打擊,都很少笑了,也很少出來玩了。”
柳綺霏聽媽媽這樣說,冷笑了一聲,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一直記得,祁健腰上那片觸目驚心的淤青。
後來,後來到了高一,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祁健在一個下著雨的午後忽然發簡訊給她,說:我們分手吧。
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有些無措,想要找到祁健。可是後來卻算了,既然他都說分手了,也就分手了。再後來,她從同學那裡得知,祁健和高考班的蔣笑笑在了一起。她聽到這個訊息,只是淡淡地一笑。那時,他們已經談了兩年戀愛。
010。 懲罰措施
下午開班會。柳綺霏和朋友吃過午飯,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她決定直接去教室。和朋友分了手,她往教室走去,卻沒有想到在路上碰到了祁健和蔣笑笑。她有些尷尬地和蔣笑笑打了聲招呼。看蔣笑笑的樣子,估計她到現在也不知道祁健曾和自己在一起過。蔣笑笑說:“你現在去教室嗎?”
柳綺霏點點頭,說:“對啊,不想回寢室了。”
全程祁健都沒有看她一眼。
與他們分手,柳綺霏步子變慢下來,雖然時間過去這麼久,但她再見到祁健依然有些不安。也不知是在不安些什麼。僅僅一條簡訊就分了手,沒有哭鬧也沒有強求,大約感情也不曾深厚到哪裡去,淺薄得好像只是兩個靠著荷爾蒙衝動相互取暖的藉口。
“柳綺霏!”
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轉過身,看見京安和剛才在餐館見到的那個男生。那個男生向她輕輕點了下頭就轉身先離開了。京安走過來,說:“你是去教室嗎?”
柳綺霏點點頭,問:“剛才那個是你男朋友嗎?挺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