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安大概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柳綺霏來到他身邊，說道。

蔣啟光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重又回到舞池那一對男女身上，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我不會讓任何人把她搶走的。”

“平時還真看不出你這麼強硬啊。”柳綺霏頗為驚詫地抬了抬眉毛。

“那是。”宋清明心中的無名火陡然一燒，斜光睨了她一眼，“怎麼也做不到你當初對盧辛那麼冷硬吧。”

柳綺霏面色微微一僵。

其實話說出口，宋清明就後悔了。他知道，自己這是把怒火遷到柳綺霏身上了。但說出口的話，如覆出的水難以收回。一時間兩人沉默不言。

隔了半晌，宋清明忽然伸出手，說：“既然只剩下我們兩個了，我們兩個就一起跳一支舞吧。”

柳綺霏驚訝地看著宋清明，遲疑了一下，便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十幾對少年少女們伴著音樂在舞池中移動起來。

少年們翩翩而動，其中心思又何許？

會場天花板上巨大的吊墜燈將千顆水晶連綴在一起，折射出無數道明亮的光芒。這些耀眼的光芒啊，落在每一個人的臉頰上、眼睛裡，泛出一層不真實的光來。好像一個天然面具，藏住了面具後面真實的情緒。

京安與許柏楊。龍曉宇與蔣啟光。袁靜與簡宇。柳綺霏與宋清明。

人與人之間的聯絡常常就像被系錯線的人偶，陰差陽錯之下與一個從未想到過的人綁在一起。即使再不情願，但是命運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聯絡叫做不容抗拒。

087。　電話

第二十二章

＇1＇

自從那天舞會結束之後，京安跟宋清明有兩天沒有聯絡過。她知道宋清明心裡面彆扭。可是她並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為什麼她必須答應許柏楊的邀請，在她明明知道他在等她的情況下。

而比起這件事，這兩天還有另外一件事裝在她心裡。

一直沒有回覆的陳天琦老師終於有回信了。只是這個回信卻不是來自陳天琦老師本人。

“你好，我是陳老師的助理，近日陳老師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工作，特地讓我轉告你，這個寒假約好的助理工作無法進行了。代為致以誠摯的抱歉。”

京安一時間坐在椅子上，隔了好幾分鐘才想起來自己得回覆。

她拿著手機，反反覆覆編輯，好不容易編輯出一條自己再也挑不出毛病的簡訊：這一次真可惜啊，老師養身體要緊。

但卻因為沒有毛病似乎顯得理智過頭，很虛偽一般。

因為這件事，京安心中升騰起一股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好像是因為自己不能去做陳天琦老師的助理而失落，又好像不是。複雜而矛盾。這件事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在計劃。心裡說不難過是假的，但是實際上又沒有那麼難過，僅僅是那麼一點點的失落。這樣的矛盾。

是她的心漸漸變硬不為所動了嗎？京安心中不由淡淡地想。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在飯桌上把這件事跟爸媽說了下。京媽媽倒是挺開心的。她之前就不太贊成京安去。比起別的，她更喜歡女兒待在自己的身邊。

“那這個寒假的計劃等於一下子打亂了嗎？”爸爸的言下之意是問有沒有plan　B。

京安搖搖頭，說：“沒有計劃別的事情。”

閒賦在家的京安當即給家中做了一遍大掃除。一切都做完後，京安才想起那個被她空置到角落裡的宋清明。

猶豫了兩下，她拿手機給他打過去一個電話，這會兒正值早上十點左右，鵝毛大雪簌簌地往下落著。

男生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悶悶的，好像是感冒了，帶著點鼻音。

“喂，京安。”他說：“怎麼了？”

京安躺在沙發上，左手指尖纏繞了一圈髮絲摩挲，“我寒假不用去北京了。”

“嗯，是嗎？”聽上去喜悅了幾分。

“嗯。陳老師身體不太好，需要休養。”京安說。

“你不會現在很傷心吧？”頗有幾分要過來看她的意思。

京安看著窗外這片簌簌的大雪，心中一動，說：“如果我說我現在很傷心你會來找我嗎？”

“會。”宋清明的聲音透著溫度，像一壺爐子上溫著的清酒，“你等我，我現在過來。”

他們約在附近一個火鍋店見面。

兩個人都沒有吃中飯。

京安提前十分鐘到火鍋店訂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