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荷鬆了口氣,暗暗責怪自己多嘴,她感激地道:“奴婢多謝公子,請公子好好休息,奴婢去把藥渣倒了。
“嗯,去吧。”
“奴婢告退。”
心荷出了房間,以手輕輕拍了拍胸脯,定了定神,便去端了藥壺從觀雲軒出來,到了一處人跡不常至的地方,將藥渣倒在了一簇灌木後邊,然後便又拿著藥壺回觀雲軒去了。
眼看著心荷不見了身影,一個纖細的人影匆匆向心荷倒藥的地方走來。她也是一身侍女裝扮,長得頗為俊俏伶俐。她來到灌木叢邊,四下裡看看沒人,快速掏出一個布袋,將心荷倒掉的藥渣飛快收進了布袋之內。她站直了身子,再度四處看了看,便若無其事 地往回走去。
與此同時,陶府老宅裡唯一留下的一個僕人丁奎,自秦錚那裡領受了一個任務。
早飯過後,秦錚找到丁奎,悄聲吩咐了一陣,丁奎便一路謹慎地出來了。
從僻靜的城西來到熱鬧的城中心,丁奎漸漸放鬆下來。他接連向多人打聽一個去處:右相裴謙的府邸在哪兒。結果好多人都不知道,只說知道左相曾士安的府邸。好不容易問著一個長者,那長者先問丁奎要做什麼,丁奎便說是裴謙的遠親,那老者聽丁奎口音確實不是京城人氏,便相信了,給丁奎指明瞭裴謙的住處。
丁奎好容易來到裴謙的宅子前一看,不由感嘆了一番。原以為像裴謙這樣的大官必定住在繁華之地的豪宅裡,誰知竟在這麼個不起眼的地方,怪不得好多人不知道呢。他心想可得好好記住了,此處居於尋常巷陌,周圍普通百姓居所甚多,像這樣的地方京城多得是,可千萬別記混了,回去後要詳細地畫下來才行。
第一件事情完成了,丁奎還有件事要做。他順著大街走,見到藥鋪便進去,進去時夥計滿面笑容,待丁奎附耳說上兩句,夥計立刻變臉,將丁奎轟了出去。丁奎這才知道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要難辦多了。可難歸難,他還必須得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於是,丁奎在逛了大半個京城之後,又發現了一家懸掛“廣仁堂”牌匾的藥鋪,便急急地走了進去。
丁奎一走進去,便看見裡面有三個人。櫃檯內有兩個男子,看著像是藥鋪的夥計和掌櫃。櫃檯外站著一個容貌清秀的女子,手裡拿著一個布袋,正在同那掌櫃模樣的人說話。丁奎見人家正忙著,便先站到一邊,想等人家忙完這單生意再說。
那個女子把布袋擱到櫃檯上,略紅了臉,向那臉面瘦長,面帶刻薄的中年人說道:“先生,您給看看這藥渣,到底是什麼藥,是治什麼病的?”
她一說完,連丁奎都感到奇怪,感情上藥鋪還有問這事的。那中年男子正是這藥鋪的東家,也是坐診的大夫。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女子,把布袋拿過去,聞了聞,又在布袋裡扒拉了一番,眼神專注地看了一陣,這才直起身子,意味深長一笑,向那女子道:“姑娘,你是不是去過多家藥鋪了?”
那女子低聲應道:“去了有四五家了,可他們看過之後都說不清楚。”那大夫點點頭,把布袋一收交給夥計:“拿去倒了。”
那女子急道:“唉,不能倒!”
“怎麼。你留著還有用處?”
“沒用處,可是你若不告訴我,我還得去問別人呢。”
“哼,”那大夫一扭頭:“去倒了。”夥計轉身便走,女子大急,丁奎在旁忍不住道:“姑娘不用著急,人家大夫肯定是要告訴你了唄。”
女子立時明白過來,趕忙掏出一錠銀子,足有五兩大小,“先生,這是酬金,您就告訴我吧。”
那大夫玩味一笑,輕輕道:“敢問姑娘,府中有幾位夫人哪?”
女子一愣,忙道:“兩位。”
“這藥是哪位夫人所用嗎?”
“不是她們用的。”
“哦,難道是外室用的?”
“啊?”
那女子愣了愣,胡亂點頭道:“算是吧。”
大夫目光一轉又道:“是你家夫人讓你來的吧?”
見那女子點頭,大夫輕嘆道:“姑娘,此事幹系重大,不大好說啊!”
女子急道:“那你幹嘛要倒我的藥?”
那大夫卻不答,只笑吟吟地看著她,女子沒辦法,只得又掏出一塊銀子遞給大夫:“呶,就這些了。”
大夫得意地接過銀子,抽出一張紙邊寫邊道:“我幫了你家夫人大忙,這點銀子可不多啊。”
了了一行字字寫完,他把紙遞給女子:“你家夫人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