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娘回頭望著王塵,放聲大哭起來,唐崢被王塵一箭爆頭,死狀慘烈無匹,她幾乎要崩潰了。
王塵一言不發,朝陳青使了個眼色。
陳青點了點頭,一記手刀切在王幼娘後頸上,王幼娘悶哼一聲,當場暈倒過去。
陳青抱起王幼娘,把她交到王塵手中,王塵輕輕撫摸著王幼孃的頭髮,捏了捏她的貓耳朵,嘆息著喃喃說道:
“閨女啊,不是爹想殺他,而是他必須死!天下夠亂了,再出一個西王母,豈不是要亂翻天?還是殺了吧,就讓西王母的冤魂,和他一起沉入瑤池。”
陳青垂手站在一邊,雖惋惜唐崢的性命,但心裡更多的是歡喜,剛剛他及時攔住王幼娘,立了一功,原本灰暗的前途,似乎又有了些光亮。
楊玄德呆呆望著瑤池,嘴唇微微顫動,心如刀割般難受。
王塵沉默一會,忽然間抬手發令,喝道:
“全軍聽令!下馬!卸甲!唱祭靈歌!”
話音落下,赤兔旗全軍下馬,卸下重甲,只穿著單薄布衣,屹立在崑崙寒風中,但依然手執長戟,身形挺拔如山,氣勢如虹。
王塵也抱著王幼娘下馬,帶頭唱起了祭靈歌,全軍將士和聲而唱,歌聲雄渾蒼涼,隱隱然有悼亡之音。
唐崢與西王母同葬瑤池,瑤池的冤魂鬼氣終於散了,在蒼涼的歌聲中,瑤池綻放出一朵朵青蓮,香氣襲人。
池中的西王母石雕,褪盡斑駁,綠苔盡散,西王母的面容恢復雍容慈祥,只是頭頂插著一柄雷神劍,顯得有點古怪。
關隘兩旁的懸崖,上面的陣紋符咒也黯淡下去,然後徹底消弭,失去了鬼氣的支撐,八門鬼陣不攻自滅。
山上千年不化的積雪,也漸漸消融了,化掉的雪水匯成小溪,汩汩直流而下,溪水過處,鮮花綠草瘋長,一片生機盎然的氣象。
等到赤兔旗唱完了祭靈歌,漫山積雪已散,整座山峰一片蒼翠,只是空有花香,不聞鳥語,淒涼而寂靜。
“披甲!上馬!下山!”
一曲祭靈歌唱罷,王塵揮手下令,眾軍披甲上馬,徐徐離開瑤池,走下山峰,馬蹄踏在溼漉漉的山路上,留下一行行狼藉的蹄印。
楊玄德還沒走。
他孤零零站在瑤池邊上,忽然跪倒在地,放聲大哭:
“唐崢,王將軍勸過你的,你偏不聽,死了是你活該,嗚嗚……”
楊玄德哭聲嗚咽,滿臉淚痕,把臉埋在泥土裡,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知什麼時候,一條青色的仙光,斬開了楊玄德身後的虛空,撕扯出一條空間裂縫,然後一名身穿古袍、頭戴冠冕的魁梧男子,從裂縫裡走了出來,靜靜站在楊玄德身後。
楊玄德哭了許久,雙眼都哭腫了,他抬起頭來,擦了擦眼淚鼻涕,抽泣著說道:
“唐崢,我先走了,以後每年清明重陽,我會來看你的。”
楊玄德站起身來,轉身就欲離開,卻看到身後站著一位男子,頭戴冠冕,面如冠玉,頜下留著一縷長鬚,腰佩一柄仙氣氤氳的長劍,真如天仙一般。
“你是誰?”
楊玄德嚇了一跳,完全不知道那男子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叫唐仙俠。”
那男子微微一笑,目光裡帶著一絲欣賞的笑意,上下打量著楊玄德。
“唐仙俠?”
楊玄德眉頭一皺,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一時間也想不起是誰。
“我乃皇室宗親楊玄德,趕著時間去涼州城,失陪了。”
楊玄德一邊擦著眼淚鼻涕,一邊自我介紹,然後朝唐仙俠拱了拱手,旋即大步離去。
“慢走。”
唐仙俠微微笑了笑,輕輕屈指一彈,一縷青光射出,打在楊玄德後腦上。
楊玄德忽覺腦袋一涼,渾身舒爽,說不出的痛快,他嘆了一聲,喃喃說道:
“山裡的風真大。”
楊玄德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迷迷糊糊之中,忽覺腦中刀光劍影,閃過一句句玄奧的武功口訣,然後又瞬間消失,彷彿幻覺一般,讓他一陣疑惑。
唐仙俠看著楊玄德遠去的背影,低聲呢喃道:
“第六顆棋子,希望是一著妙手吧。”
唐仙俠負手站在瑤池邊上,一動也不動,眯著眼睛望著西王母的石雕。
夜幕降臨,圓月當空,月光落在瑤池上,清冷如霜雪。
唐崢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躺在水底,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