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外面,肯定出了事。
一路飛車,他趕到尖沙咀,車子剛轉進街口就看見便利店門口蹲著一個人,她穿著粉紅色的衣服,像是醫院的病號服,單薄得像風中凋落的樹葉。心口一突,他猛地踩下油門,車子箭一般滑到便利店門口。
聽到刺耳的剎車聲,白之音抬起頭,訥訥地望著朝自己大步走來的男人,像是用盡全部力氣才說出一句,“你來了?”
連曦疾步來到身邊,看她臉色慘白,雙唇發紫,連忙脫□上的大衣罩在她身上,然後攬著她的肩膀想扶她站起來。
蹲得太久,白之音的腳已經發麻,好不容易顫微微地勉強起來,可腿越來越軟,最後實在撐不下去,搖搖欲墜的身體跌了下去,幸好連曦眼疾手快,把她穩穩托住。
趁她昏睡的時候,連曦給妍熙打電話,這才曉得沈牧梵已知道假懷孕的事,只是沒想到,沈牧梵知道的這麼早,更想不到的是,他非但一直隱忍不說,還竭力幫之音解決白家的事,早知道他有如此胸襟,對之音的愛那麼深,自己應該勸之音早些坦白。
憑心而論,他理解沈牧梵如今的態度,換了他,說不定更生氣。只不過,看到之音憔悴的樣子,他又怪沈牧梵不夠大度,既然之前都能包容,為什麼現在要秋後算賬。
長吁口氣,他拍了拍白之音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他是真的愛你,等他氣消了,就會原諒你的。”
“不會的。”白之音搖頭,雖然她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卻不妨礙她快速思考。她在醫院待了一天,沈牧梵沒來看她,而她現在離開醫院那麼久,他卻連找她的意思都沒有,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他的絕情彷彿一隻大手將她的五臟六腑生生扯開,撕成碎片,可每一片上面都凝著她對他的愛。
是的,直到他冷漠地轉身,她才明白,對他的愛已紋進心臟,深入骨髓。
想到他們從此是路人,撕心裂肺的疼一陣陣襲來,疼得她失聲哭出來,悔恨夾雜著絕望隨著眼淚宣洩出來……
連曦憐惜地把她攬進懷裡,大手一下下拍撫著她的後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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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大哭一場後,白之音壓抑的情緒得到緩解,在連曦的勸說下終於吃了點東西。可接下來的日子,她彷彿整個人都變了,常常抱著腿坐在飄窗上木木地望著窗外,靈動的眸子失去了往日光彩,像是對任何事情都失去了興趣,就連小天來看她,她也只是一遍遍摸他的頭,不說一句話。
最讓連曦擔心的是她的飲食,她總說沒胃口,每次都是好勸歹勸才勉強吃一點,食量小得連貓咪都不如。
尹妍熙怕她這樣會垮掉,提出要搬來跟她同住,卻被她拒絕了,“不用,你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不要為我分心,放心,我沒事。”
“沒事?”尹妍熙瞪了她一眼,“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還叫沒事?”
她牽了牽嘴角,卻扯不出半點笑容。索性轉移話題,“對了,收購計劃怎麼樣?現在你有多少林氏的股份了?”
“這些你不用操心,還是想想自己的事兒吧。”妍熙拉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都大半個月了,你難道真的不想挽回他嗎?”
白之音歪頭靠在膝蓋上,“他已經不愛我了。”
“誰說的?他自己嗎?”尹妍熙沒好氣地問,“你以為愛情是什麼?收放自如,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
“他沒說,但我知道。”他根本不想見她。這些天,她嘴裡不說,心裡卻一直期盼他來找自己,哪怕是一個電話,一條簡訊都能讓她看到希望的曙光,然而,什麼都沒有,他說到做到,生生地割裂這段感情,終止他們的關係。
她沮喪的態度令尹妍熙既心疼又生氣,“他說不想見你,你就不會去找他啊?”
不等她開口,尹妍熙又說,“這事兒說到底還是你錯,他發發脾氣,傲嬌一點都很正常,難不成你還要他主動來說原諒你?”
見她不吭聲,妍熙嗔怪地推了推她的腦袋,“你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以前他不愛你,你都肯想方設法接近她,現在他對你有感情,你反而畏手畏腳,裹足不前,枉費他對你一片真心。我要是他,這會兒八成要懷疑你壓根就不愛他,就是想利用他幫你而已。”
“不是的,一開始我是想利用他,可後面……”她頓了頓,小聲但堅定地說,“我愛他。”
“你跟我解釋有什麼用,你這些話得告訴他去啊。”尹妍熙喟嘆,“沈牧梵自始至終沒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