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他留給她的對他的念想。 看到他的東西,以後就象是看到了他的人一樣一樣的。 指尖拂過他的眉眼,雖然摸起來只剩下了冰冷的溫度,可她莫名的就覺得有一抹暖意劃過心尖。 警務人員遞過來了一個筆記本。 灰色封面的筆記本,明顯被水浸泡過了。 她認識這個筆記本,是鬱寧的,她見過。 那時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拿著這個筆記本記錄什麼。 不過她從來沒有見到他記錄的文字,也不知道他在記錄什麼。 而因為是日記,她從來沒有偷看過,只是好奇過。 現在,她終於可以看到了。 可她寧願她看不到。 她不要這樣的看到的方式,太殘忍了。 輕輕接過。 落在手心,卻如千斤般重似的。 她輕輕翻開第一頁。 字已經被水漫過了。 但是可以看出來這就是鬱寧的筆跡,只是字被水浸的有些模糊,必須要仔細辯認才能看得清楚。 因為已經人為的烘乾了,所以並不影響她閱讀。 一頁一頁的翻過去,鬱色看的很慢。 生怕一下子看完了,就再也沒有看的了。 可是,她與鬱寧認識的時間原本也沒有多久。 所以,鬱寧的日記也沒有多少。 就那麼一兩個月而已。 而且每天記的日記有時候就寥寥幾句,所以,全都合起來也沒有多少。 最開始記的大部分都是他腦子裡突然間閃過一個念頭,他想記起來那些失去的記憶,可總是想不起來。 那時的他記日記是為了讓自己想起來。 但是越往後看,鬱色的臉色越白。 鬱寧的日記,越到後面,就幾乎全都是她了。 她喜歡的吃的菜式,她喜歡穿的衣服的款式,她的開心,她的不開心,鬱寧居然記了好多。 則且,每一條都說到了點子上。 真的是她的習慣她的在意她的表現。 所以,越翻越看到這些,讓她的心越沉重。 他關心他很久了。 他卻是在最近幾天才與他發展成戀人的關係。 可才確立了這樣的關係,他居然就……就成了這冷凍箱裡的一部分。 如果可以,她想施展魔法,讓他睜開眼睛,從此陪著她每一天。 停屍間裡很冷。 這裡就是冷凍室,能不冷嗎。 原本在她身旁的警務人員,在喊了她幾次她都不理之後,已經悄悄的出去了。 再呆下去要凍死了。 不過出去後還是站在門前,透過門玻璃裡翹首看著鬱色的方向,生怕她想不開的自殺了事。 然後,越看越是服氣鬱色,那麼冷的冷凍室,她一站就站了那麼久,這都半個多小時過去了,也一點沒有出來的意思,真是服了。 鬱色還在認真的翻看著鬱寧的日記,每一個字都看的很認真,恨不得全都印在腦子裡。 這些就是她活著的所有了。 可翻著翻著,還是翻到了最後一頁。 小色,等我的記憶恢復了,等我找到了我的家人,我就接你去我的家,我們結婚生子。 所以,我一定要找回我的記憶找到我的家。 小色,你一定要保佑我要幫助我找到……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沒有了。 再翻後面的每一頁都沒有字了。 可鬱色還是意猶未盡。 外面一直在趴門玻璃的警務人員看到鬱色看完了,立刻推門進來,“鬱小姐,鬱先生臨終前很希望找回他的記憶,還有找到他的家人,他是沒辦法完成了,而你是他女朋友,希望你能幫他找到家人,讓他回家。” 警務人員流利的說著這些,特別的流利。 而鬱色還沉浸在鬱寧的日記裡,所以一點也沒有發現警務人員背書般的話語。 顯然是背了好久的。 但是她聽進去了。 鬱寧一直要做的事的確是這些。 這個,不用看鬱寧的日記,她也知道。 他對她說過了。 他做不成的事情,她要為他做成。 等做成了,找到了他的家人,她再去找他。 想到這裡,鬱色擦了擦眼睛,對警務人員道:“再沒有找到他的家人之前,就把他留在這裡,可以嗎?” 她不想火化他。 就算是要火化他,也是她和他一起。 他們一起化成灰,一起從這個世界消失。 前提是在她幫他找到他的家人之前。 警務人員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隨即點了點頭,“可以。” 鬱色一點也沒有看到警務人員手機右上角的影片連線中的那個人。 那個人就是凌慕楚。 她更不知道鬱寧的日記的最後一頁其實是他讓人模仿的。 雖然模仿的不可能百分百相象,但是因為被水浸過的痕跡,還是很象的。 所以鬱色才沒有發現。 “他的日記我可以帶走嗎?”鬱色揚了揚鬱寧的日記,臉上的神色終於不那麼緊繃了。 看到了鬱寧的屍體,她便也徹底的放下了。 不管她願意不願意,鬱寧已經死了。 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那個俊美的如同畫一樣的男子,他永遠也不會再對著她笑了。 再也不會摸她的頭,對她說那一句又一句開導的話語了。 那些微笑,那些話語,只會留在她的記憶裡。 她不知道當時間走過的某一天後那些記憶會不會變得模糊,她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