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地用紗巾矇住了頭,戴上了墨鏡,以一副無比奇怪的裝扮走進了醫院。然而刑風並沒有告訴我他究竟在哪家病房,我一時慌了,卻又不知道可以去問誰,於是只能抱著僥倖的心理站在醫院急診處附近來回地踱步,琢磨著要不要給刑風打去電話。
天已經完全亮了,急診處的大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眼尖一下看到了沈紫嫣,心裡一慌,連忙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是一大幫人一起來的,我看到人群中有靳言的父親,和他父親並肩的是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高挑女人,手裡拉扯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孩,我猜想那應該是靳言的繼母和弟弟。沈紫嫣手挎著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婦人,婦人旁邊則是一位高大的、面容嚴肅的男人,看樣子應該是沈紫嫣的父母。他們幾個走在最前面,後面還跟了好幾個人,看起來浩浩蕩蕩,聲勢十分壯觀。
這一副情景讓躲在角落裡的我黯然失色,我一邊覺得卑微,一邊又忍不住遠遠跟隨著他們上了樓,儘管內心感受到了那種身份地位懸殊巨大的差距感,卻還是不死心地想看看靳言究竟怎麼樣了。
他們進了電梯,我緊緊注視著電梯上的數字,見數字停止在了“9”的位置,隨後我連忙進入另一部電梯,直接上了九樓。
九樓是vip病房,除了達官貴人,很少有人能享受到vip病房的待遇。我只敢躲在電梯口遠遠張望,根本不敢靠前。
來來往往的護士用十分異樣的目光看著我,我尷尬地一笑,目光直直地望向他們所在的那個病房,我知道靳言就在裡面。我僅僅離他一步之遙,可是卻是咫尺天涯的距離。
他們一幫人都進去了,還有幾個人站在了門外。不一會兒,我看到刑風走了出來,急急地往我這邊走來。我剛想閃躲,他卻已經瞄到了我。我抱著僥倖心理連忙衝到了電梯口,可此時刑風已經走過了拐角,正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我已經無處可逃了。
“不是說不來嗎?怎麼現在又偷偷跑來了?”他徑直走過來,伸手扯掉我包在頭上的頭巾,隨後摁下了下樓的按鈕。
“我……”我一時無言以對。
“讓你來的時候不來,現在這一幫人都過來了,你想看也看不到了。靳言已經沒事了,我現在去給他辦出院,今天訂婚典禮還是得舉行,就是時間會延後一些。”刑風淡淡說道,一副就事論事的模樣。
“和我沒有關係。”我嘴硬地說道。
“不想去看看他當別人未婚夫的樣子?我記得我在你們這個年紀,最喜歡玩傷感,沒事不找虐,人生根本就沒法過。”他壞笑了一下,看著我,依然是那副譏諷的語氣,彷彿自己早已對情愛之事超然物外,對世間所有的痴男怨女都是一副看戲的態度。
“不去了,我回去上班了。靳言沒事就好,我就放心了。”我有些疲累地靠在電梯上,無力地說道。
“去吧,我帶你一起,會很好玩的。”他說道。
電梯在2樓停下了,我本來想直接走人的,他卻硬是拉著我一起去幫靳言辦理出院手續,簡直完全都不在意我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辦完了手續之後,他把他的車鑰匙扔給我了,告訴我他停車的地方,讓我先上他車上等他。我搖頭扔給他說我不幹,他卻再次不由分說地往我手裡一塞,隨後說:“去吧,有些精彩是人生不能錯過的,錯過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感受了。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訂婚,那種痛苦的滋味……嘖嘖,比你看一場災難電影都要深刻。”
“你簡直心理變態,哪有人強迫別人去接受痛苦的。”我被他的怪腔怪調給逗得哭笑不得,他的邏輯簡直是神邏輯。
“人之所以活得不痛快,是硬要逼自己的承受痛苦。但是倘若你換一種態度,學會去享受痛苦,則又是另外一番境地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與其逃避,不如笑著去接受,以一種局外人的態度去看待。這樣痛苦就不會成為一種痛苦,反而會成為一種風景。懂嗎,傻丫頭?趕緊去吧,我一會兒就下來。”他說完,種種拍了下我的頭,對我說道。
我被他的論調徹底折服,手裡捧著他的鑰匙簡直像捧著燙手山芋一樣,扔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怎麼辦都不是。心裡雜亂無章,腳卻彷彿被驅使了一般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他的車前,我心想,罷了,去就去吧。
我開啟車門,坐在副駕駛室裡靜靜地等著。大概過了20分鐘左右,我看著靳言被阿松阿杰兩個人攙扶著從不遠處朝停車場走來,臉色格外地蒼白,走路的樣子還有些微微地搖晃,他幾乎整個人都掛在阿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