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來的時候，我拿走他手上的試卷收起。

“不是談成績嗎？”白沫大喇喇坐下，翹著腿擰起眉，卻連一個視線都不給我。

是從暑假過後吧，當時忙著輔導班裡的學生，我也沒注意，如今一學期過了大半了我才發現。“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的變化是否與我有關，不論他的態度如何惡劣，他帶給我的親情和友情是永不磨滅的。

“你知道什麼，就給我道歉？”白沫終究是厭煩我的語氣，臉色微沉，不耐煩的投了一瞥。

“因為是你，所以不論我是否知道，我都想道歉，是我忽略了。”我低嘆一聲，但卻很認真，我是急於知道可也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果他不願意講出來。

“不是談成績嗎！愛談不談！”他提高嗓門，揮手一甩，跨步作勢要離開。不，我連忙拉住他，今天如果談不成那就沒機會了，“放手！”

我再傻也知道是跟我有關了，“你在生我氣？告訴我怎麼了？”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你憑什麼問我！以後我的事跟你石靜好無關，別貓哭耗子找不相關的人問東問西！”他甩開我的手，筆直的身子僵著不願回頭。

“的確你的事跟我沒任何關係，是我多管閒事了。不過，白沫，你給我聽清楚，今天你要是踏出去，我們就真沒有半點牽連，你白沫便只能算是我的一個學生。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你可以走了。”我說完，火氣依然還在，胸口劇烈的起伏，我怕壓制不住真想打他一頓。

啊，肩上被鉗制，我身子一彎沒定住，輕而易舉被他扳過身子，白沫的眼裡不再是厭煩，壓抑著痛苦的眸子冒出一層怒火，“學生，學生！哼，你石靜好不就是當我學生嗎！我永遠只是你的學生，我討厭這個身份！我們日日相對，可我們的身份讓我們越走越遠，我是你的學生，你只是作為我的老師在給我講課，我還要拋棄過往，跟其他學生一起若無其事當你是個偶像崇拜著！天天在一起頂個屁用，我為什麼要崇拜你，我愛你，從你捨身為我擋住球的那刻我心裡只有你，我要做你的男人，我要和你廝守一生！你在勸解班裡的那對時，你讓別人別輕易放棄，找到守一生的人不容易，我找到了，可有什麼用，我也知道以後不一定能找到，我也不想放棄，你能給我機會嗎！”

“白，沫……”我只顧著照顧他生活，卻沒去在意他心裡的情緒。

“可我更恨自己的無能，我只有空話，你肯定看不起我，我現在給不了你依靠，是不是我變成有擔當的男人你就能給我機會，你說啊……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為什麼你愛他不愛我，你為了他都願意生下孩子，你何時能為我……”抱著頭靠在牆壁，從怒言變成喃喃低語，語氣充滿了太多無奈和懊悔。

暑假常梓宥在的幾天，他發現白沫睡在我公寓時自是再吃莫名的醋，我不以為然，他便自個叨嘮了些關於白沫的事情，居然提到在雲南我去白凜公司實習的事情，我能成功進去還是靠白沫，白沫答應以後繼承老爸的事業，白凜才讓我進球。白沫的性子我還是瞭解，過生日他想的是身邊的人到來和祝福，並不喜歡和商場上的人接觸，他其實嚮往的很簡單，越是簡單的人越想要自由，子承父業雖無可厚非，但白凜的事業太大，白沫定是不樂意，是我害了他……還記得之前曾跟他說過要改掉對我的稱呼，他稱呼了幾年的習慣也在慢慢改掉，他的好都融在我生活裡的一點一滴。

面對眼前脆弱痛苦的白沫，我實在說不出狠絕的話，他這段時間的煎熬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也終是明白秦唯冽的話，他倒是個審時度勢看的通透的人。

慢慢走上去，我抱住他頭，在我懷裡片刻後他漸復平靜，他從一個青澀少年長成青少年，我都看的真切，真的是當他親弟弟般，又不忍他受傷，他的煎熬何嘗不是我的煎熬，我不開口是寄託時間流逝能洗滌至澄明。我經歷許多才有冷靜的心態，他卻純淨的如一張白紙。我不能為了一時緩解欺騙他，在他實習前說清楚也好。

“如果非說遇見，常梓宥在你之前，所以這跟遇見的早晚沒有關係。至於我愛他，我承認，哪怕受傷至心碎，我還是愛他，不愛你只是因為愛上了他。”我正住白沫腦袋不容他退縮，正色道，“我對你，除卻沒有愛意，其他的所有感情我都附之你身，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難過。我和他如何相愛，沒有其他屏障我們註定要分離，經歷過一些後我已經不想談感情，一心撫養貝貝長大便好。”

白沫沉默片刻後抬眸語氣嚴厲，“如果常梓宥非要和你一起呢？”

我苦笑，“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