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打小便跟了他,什麼事,只要他開口,她從不問原由。什麼感情,自我,這些個東西,她從來就沒想過。好似自己就是慕容風的一件附屬品,他走到哪裡,她就要跟到哪裡,不用問為什麼,總之就是一種習慣。
前幾日慕容風回來,說今後不打算再讓她上戰場了。那麼自己,以後將置於何地?
十年了,她幾本沒有過過正常人的生活,更別提是正常女人的生活。她在想,即便慕容風從太子手裡要回了她,那麼自己接下來又將如何?成為他的姬妾?側室?以自己的處境,即便他有心,自己也是萬萬不能再當他的正妻了。
皇子婚姻,歷來講究御賜,慕容遠途又怎會糊塗到把大兒子的小妾再指給小兒子做妻……
想到這些,雲清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了。她努力的扇了幾下爐火,衝出的菸灰嗆得她連連咳嗽。她開始懷念起自己的母親來,如果母親一直沒有死,她是不是也會和平常人家的女兒一樣,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便由母親擇一個好夫婿,嫁人過日子,了此一生。這樣平淡的幸福,她今年恐怕都無緣了。
她站起身來,正了正衣角。百轉千回,心裡也似熬了一鍋藥,越發的混沌,越發的苦澀。
她走回內室,換了男裝,將秀髮高高攏起,別上一隻玉冠,便提劍出門。
她不想驚動眾人,就從側門走了出去。
暮春時節,鳥鳴花幽,路旁的春柳散發著初生的朝氣。家家戶戶都將窗子打了開,吸收著外面的清香,俯望著這座古老的南方都城特有的夜景。
雲清將自己置於人群之中,她還在想著剛才沒想完的事情。越想越覺心裡沒縫。頭腦裡忽然閃過平南王府那二十幾個姬妾,她站定,望著墨藍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正垂首前行,忽聞旁邊的酒樓裡傳出了叫聲。女子的哭聲,男人的淫笑聲,眾人的奔逃聲。
雲清捏了捏眉心,想繼續前行。
忽然,一陣嗚咽傳入耳中:“大人,求求您放過小女子吧,小女子家中還有父兄弟妹,且已有婚約在身,下個月就將過門,如此這般,讓小女子如何嫁人,如何再有臉面活下去啊……”說著,又是一陣嗚咽。
接著,就是一個大漢的調笑喝斥聲:“你個小娘子,好生不懂事。我家四爺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跟著我家四爺回去享幾天福,伺候的好了,沒準就留你做個長久的暖床娘,還管他什麼老爹夫婿……怎麼?你不肯,就你這卑賤身份,難不成還想有個名份……”
雲清的火騰的一下就竄了上來,真是她心中想什麼,就來什麼。自己的事解決不了,能幫幫別人出出氣也好。
她怒步來到樓內。剛才這麼一鬧騰,樓裡的食客早已嚇得沒了蹤影,偌大的一座酒樓,就只剩下了中間的一小撮人,不用問,那女子肯定就在其中。
喝開眾人,果然見到正中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瓜子臉,細眉細眼,瑟縮著站在那裡,很是可憐。旁邊還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鬟,看二人的裝扮,倒也不像普通人家,怎的就在此遭人調戲沒人理,看樣還要擄回去。
那群大漢身著鑲著金邊的皂衣,雖然各個面露嘻笑,甚是可憎,但身姿挺拔,竟也是氣度不凡,而且舉手投足間還透著一股難以遮掩的血腥氣,如此形象,像極了前幾天遇到的一群人,難不成……
正想著,就見從二樓的花梯處走下一人,紅底黑金蟒袍,手持一把摺扇,面白如雪,唇似紅纓,一雙桃花眼戾氣橫生,這不是西越小四兒又是何人?
還未到近前,就聽他嘻笑道:“這是哪裡來的俏公子,看這小臉兒長的,比美人兒還要俊上七分。”
“誒?不對,公子怎的如此面熟?”喬越嘻笑著,上下打量了雲清。
雲清見他那一雙桃花淫眼就不由得怒氣模生,可一想到兩國之間微妙的關係,一時也不好發作,憋得竟有些臉紅。
“喲,怎的說著說著臉還紅了?是不是幾日不見,甚是想念?”說著,還彷彿恍然大悟一般的用扇子拍了拍頭:“雲娘子,可是你?”
雲清冷著臉看了他一眼:“越四爺的事情雲清本不該管,但方才這位姑娘也已言明,她已是有了婚約之人,還望四爺高抬貴手,放姑娘回家,更別毀了她的名節。”
喬越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繼爾好像有什麼樂事一般,哈哈的笑起來不說,眼角竟似笑出了淚,他用那纖長的手指抹了抹,道:“雲娘子真會開玩笑,真沒看出來你也是個講究名節之人。那你……不在業城好好的給人做妾,跟著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