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聽說嗎?”拓跋諶本來不會告訴別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他們才剛剛同生共死,而且相處的時間越久,拓跋諶越能發現楚媚身上有一種讓他覺得非常舒服的氣息。
所以,倒也願意跟她細說。
楚媚笑道,“當然知道。大鬍子的魁寶商行每個月都要去西域,裡面發生什麼新鮮事,我比你們都清楚。最近夜羅國很熱鬧啊,出了一個傳說鳳凰轉世的聖女。我們也打算路過的時候,順便去夜羅國看看,這個鳳凰聖女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真的有神鬼手段。原來北宸帝不在戰場幹正事兒,竟然是要去夜羅國看美人兒。”
“西域說的神鬼手段就是幻術,跟我們剛才看見的幻陣一樣。”拓跋諶說道,“夜羅國很危險,你們不要去。”
西域有很多小國,拓跋諶只以為他們之前是要去別的小國,沒想到竟然還打算去夜羅國。
“什麼危險?你不是都要去看美人兒嗎?難道還怕我跟你爭美人。”楚媚故意打趣,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揚起一抹曖昧不明的笑。
“夜羅國是一個陷阱,暗夜之隱針對我的陷阱。”拓跋諶望著楚媚,眼中多了一絲嚴肅,“你去夜羅國,只會殃及池魚。莫邪還小,不要帶他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楚媚不由腹誹,你自己都知道是暗夜之隱的陷阱,還要去送死。
楚媚唇邊的笑意一點點褪下,望著拓跋諶黛眉輕挑,“你既然知道是陷阱,為什麼還要去。”
“以九幽鬼醫的情報,應該知道我在找一個人。”拓跋諶語氣平靜。
楚媚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但是眼神卻沒有絲毫變化,“我知道。可是就算夜羅國出現的那個人,跟你找的人很像很像,但你也知道,這麼巧的出現,很有可能就是陷阱。不,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就是陷阱。你既然已經知道就是陷阱,為什麼還要去。”
“跟她有關,一絲可能性我都要去。”拓跋諶的這一句話非常平淡,不像宣告,而就是很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
楚媚問道,“為什麼?”
“如果我現在不去,在戰場上也無法安心打仗。”很直接很簡單的理由。
因為心裡記掛著那個人,得知夜羅國的訊息以後,已經再也無法安心待在戰場。
楚媚咬唇,“既然不安心,確實不能繼續留在站場。刀劍無眼,不能全心全意,那就是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但是你可以去長安,你可以坐鎮長安。為什麼明知道是一個陷阱,還是要跳進來。你我都清楚,那個鳳凰聖女是你要找到人的可能性,非常低。”
拓跋諶微微偏頭,“你也說了非常低,並不是毫無可能,對嗎?”
“陷阱是陷阱,可楚媚,也有可能就是楚媚。如果她真的在離開我以後失憶,再次落入陌鈺的掌控,變成他的棋子,安排了這麼一出局,等著我去。我當然要去,救她。”
楚媚掩藏在袖袍裡指甲,已經深深掐在了肉裡。
這是陽謀。
就跟她當初用卦盤引花娘出來一樣。
花娘來洛陽的時候,也知道這一趟可能會有埋伏,但是她還是要來。因為埋伏可能是埋伏,而卦盤,真的是他的卦盤。
她不可能坐視心愛的男人的遺物被褻瀆燒燬。
而現在,陌鈺用的是同樣一招。拓跋諶難道就感覺不到夜羅國的陷阱嗎?
西域和中原隔著沙漠,不可能帶兵穿越,所以就算拓跋諶在西域出了什麼事情,中原的北宸軍也沒辦法及時來救援。
此時的情景,和洛陽城那一出一樣。
陷阱還是陷阱,楚媚也有可能真的就是楚媚。
所以拓跋諶,一定會來。
他是為了見她。明知陷阱,也為了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一定要親自來。
楚媚的心裡不知道為何,有一種莫名的滋味。
明明曾經做過那麼絕情的事,明明一次次傷害她,可是現在,卻要為她不惜生死。
過去的難過是真的,心如死灰是真的,他傷她是真的,愛她,也是真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除非楚媚現在承認自己的身份,不然,她不可能阻止他。
但,即便如此,楚媚還是不會和他相認。
拓跋諶,你的綰綰,三年前就死了。現在活在這個世上的楚媚,只是一個為了復仇不擇手段的女人。
她是九幽鬼醫,再也不是那個只想要和你在一起的綰綰。
我們早就,形同陌路。她也絕對,不走回頭路。
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