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順著腰後那個弧度慢慢的往下探,一直觸到裙內。他的手臂慢慢的用力,將她身子轉過來,與自己相貼。另一隻手撫開她的長髮,低頭去觸她的唇瓣。
佳南仰著頭,看著他挺直的鼻樑,和越來越近的黑色眸子。
他在離她的唇一分毫不到的地方停下,用一種近乎輕柔誘惑的聲音說:“陪我去一個地方。”
佳南在心底冷笑,她能拒絕麼?於是只是沉默。
陳綏寧似乎剋制了自己動作,只在她的鼻尖輕輕吻了一下:“我給你兩個小時,準備一下。”
司機將佳南送回公寓,東西收拾到一半,陳綏寧才回來。佳南將所有的行李扔在床上,也不曾回頭,正將手機充電器放進行李箱,卻聽身後男聲閒閒說:“手機不用帶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徑直伸手,將那團電線扔在了一旁。
他的掌心擦過她的手臂,肌膚相觸,只覺得她渾身都是冰涼,手指便輕輕頓了頓,眉心微皺,重申了一遍:“衣服和人就好。”
佳南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微抬眉眼:“我需要知道爸爸的情況。”
陳綏寧唇角勾起來,臉色倏然間便是一沉。
佳南的目光落在雪白床單上那一團手機線上,輕輕笑了笑:“對了,沒事……這世上不會有你不知道的事。”她甚至不再說話,只是從善如流的重新收拾,將電腦、手機甚至MP3都拿出來。
房間裡只有空調嘶嘶的送風聲,她看上去完全沒有開口的慾望,倒是陳綏寧依然站在原處,唇角動了動:“相機不帶麼?”
她不抬頭:“本來就沒帶。”
“怎麼?不喜歡拍照了?”
佳南手下的動作卻緩了緩,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淺淺一笑,“我們如今這樣……還要帶相機?”
她只是微笑著吞下了後一句話,沒錯,以前的自己喜歡拍照、拉著他玩自拍……可是現在,滿目瘡痍的現狀,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回味?
陳綏寧抿緊了唇,黝黑的眸色中辨不出喜怒,只是微微側開了臉。
夏天的衣物本就換洗方便,他們帶的也輕便,一道下了電梯,進了地下車庫。佳南條件反射的往四周看了看——就是在這裡,他們被小報偷拍。然而今天,這裡空曠暗沉,顯然什麼人都沒有。他提著行李包,大約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緩緩放慢腳步。
佳南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正要上車,聽到陳綏寧低沉地聲音:“你在怕什麼?”
她的手扶在車門上,頓了頓,一言不發的坐進去。
她在怕什麼?
其實她現在什麼都不怕,她……只是因為在乎父親,才變得這樣畏手畏腳。
陳綏寧開了車,往城北駛去。佳南一路都沉默著,不曾開口問他們是要去什麼地方,他也不說,只是戴了上了墨鏡,專注地開車。
車程是兩個小時,或者三個小時,她記得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道路愈來愈窄,愈來愈崎嶇,翻過了好幾座山頭,他終於將車子停了下來。佳南跟著他下車,站在古樸的牌坊下,夏日傍晚的風徐緩地吹過髮梢,帶來城市裡再難享受到的清涼。
陳綏寧對周遭的一切非常熟悉,順著青石小路,走進了此間古鎮。
佳南曾經去過很多小鎮,它們中的大多數沾滿了商業氣息,有著統一裝飾的木板門,一色的大紅燈籠,卻讓人覺得很雷同,以至於索然無味,絕不像此處小路是石板鋪就的,上邊爬滿青苔,路兩邊的店鋪林林落落的開著,大多數連鋁合金門窗都沒有,只有烙滿時光印記的、看上去即將腐朽的門板,三三兩兩的堆在門邊。
這個地方,彷彿帶著一種難言的、靜悄悄的魔力,讓人沉浸下去,再沉浸下去,直到……將很多身外的事物忘卻。
他們在鎮上三轉兩轉,直到站在一家院落前。
陳綏寧敲了敲門。
木門開啟的時候,有咯吱咯吱的聲響,一個六十歲模樣的老太太探出頭來,有些疑惑的張望了數眼。看到陳綏寧,卻立時笑開了:“是小陳啊?還在說你今年會不會來呢……進來進來……”
陳綏寧難得笑得十分溫和親切,側了側身,示意佳南先進去。
老太太極是熱情的拉著佳南的手,上下打量她,笑眯眯:“這個姑娘真好看——是小陳的女朋友吧?”她又回頭望向陳綏寧,一臉喜色,“上次還說你下次來的時候,該帶媳婦來了,還真帶來了。”
陳綏寧溫和的笑了笑,不曾辯解,只說:“是啊,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