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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住內心深處的恐懼。像是在視野的盡頭,露出沉沉的天色,一場暴風雨即將席捲到來,開了整整一日的會,佳南迴到辦公室剛開啟郵箱,便顯示有新的郵件。她點開,只看了一眼,頓時胸口一緊。

對方顯然是失去了耐心,又對己方的情勢瞭如指掌——既知道父親的病情,也瞭解自己這些天的努力,甚至不再提出之前讓她自己引退的建議,指明要召開特別股東大會,公佈許彥海的經濟犯罪資料。

辦公室外是山莊的小徑,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她就這樣呆呆坐著,看著電腦螢幕,而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佳南的腦海中始終盤旋著一個畫面,父親被人從病房裡帶走,而他的身體……不可能再經受任何的刺激了。

叮鈴鈴

電話響起來,佳南看了看號碼,是柏林。

她原本不想接,可是聲音卻不折不撓,一直在折磨她的神經。

“喂。”最終她還是接了起來,

“佳南,我多少湊了些錢,你應該用得上。”

電話那邊柏林報了一個數字,其實算是一個叫人咂舌的數字了,佳南怔了怔:“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沒什麼,賣了些集團的股份。”他輕描淡寫地說,“希望能幫上忙。”

“哦不,不用了。”佳南慢慢的說,“現在用不上了。”

她本應該說謝謝的,可她說不出口,爸爸隨時會進監獄這個想法沉甸甸的壓在她胸口,迫得她難以呼吸,於是她有些倉促的掛了電話,慢慢將整個身子伏在了辦公椅上。

半睡半醒的時候,她似乎做了一個夢。

先是爸爸躺在床上,翻看著報紙,他不知看到了什麼,病情竟突然家中,一下子暈厥過去了。跟著畫面轉換,一個年輕男人含著冷酷的笑意,對自己說:“一個月之內,你大概會求著……要回到我身邊。”

那時他是在電話裡說的,她看不見他的表情。此刻,這一幕這樣驚心動魄,幾乎讓她立刻驚醒過來了。

一個月……佳南忍不住想,原來時間過得這樣快,不過半個月,她已經被現實打趴下,再也沒有餘力在他面前挺直腰桿了。

無論怎麼掙扎……或許,結局早就註定。

佳南的手一寸寸的接近桌上的電話,麻木的摁下一個個數字。

已經是凌晨,可對方很快接起了電話,聲音清醒地可怕。

佳南打了個寒噤。

“我等你這個電話,已經很久了。”他輕聲笑著,像是此刻等到了自己的獵物。

“那麼,我不用將事情再向你複述一遍了。”佳南有些艱難的說。

“不,來龍去脈我很清楚。”陳綏寧輕鬆地說,“你現在還有五個小時,可以過來找我,我們來談談條件。”

“你在哪裡?”

“我在醫院。”他用一種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順便等你。”

第24章

佳南開著車,駛出酒店的大門。燈光微微晃動著,和對面一輛車的光線,交錯而過。

那是一輛黑色的雪佛蘭,車速正慢慢的放緩。

佳南看不到車內那人是誰,心底卻莫名的酸澀起來。

彷彿預知了,這是在和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擦肩而過。

再睜開的時候,她收斂起了所有感情,只是用力的,踩下了油門。

去醫院已經算是熟門熟路,驅車過去,不過花了十分鐘。許彥海的病房在高層護理區,一整層也不過寥寥幾間房間。

佳南輕輕推開了病房的房門,幾絲光線逸洩出來。

果然,套房會客室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身形俊秀挺拔。

他真的在這裡。

儘管做足了心理建設,佳南的心臟還是漏跳了一拍。

他的身影依舊俊逸挺拔,淡淡抬起頭來,對著佳南笑了笑:“等你很久了。”

“我爸爸呢?”佳南失聲,驀然間聲音暗啞下去。

陳綏寧只是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唇上,示意她噤聲:“醫生剛剛打過鎮靜藥物,他在睡覺。”

佳南繞過茶几,悄悄拉開內室的房門,一片黑暗中,躺在病床上的人呼吸十分平穩,正在安睡。她又往前跨了幾步,站在病床前,努力地分辨著父親的沉睡時安詳的表情。

只有在這裡,她才真正的覺得安心。哪怕如今許彥海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不知道外面的風雨飄搖。而她呢……還揣懷著小小的幻想,希望能回到小時候,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