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
“做生意嘛,什麼賺錢就做什麼”,林鴻文說,“也不必非得拘泥於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茹婷拄著下巴看著林鴻文,看著看著自己樂了,林鴻文好笑地說,“你樂什麼?”
茹婷說,“不知道,大概是看見你就高興。”
林鴻文無奈地搖搖頭,“以前不讓你說,你都說個沒完沒了,怎麼如今年紀長了,話倒少了。”
茹婷笑笑說,“你都記得?”
“記得”,林鴻文注視著茹婷說,“我都記得。”
記得你在我懵懂之時闖進醫館,對我笑意盈盈,記得你說話玲瓏卻心懷叵測,記得你泫然若泣收放自如,我都記得,林鴻文微笑著想。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林鴻文便推脫說太晚了要回去,茹婷送他一直送到門口。林鴻文塞給她一些錢,“拿著花吧,我看你這身衣服還是去年時興的樣式,下次我來,帶身兒新的給你。”
林鴻文看著茹婷漸漸紅了的眼圈兒,伸手替她拭乾了眼角的淚,輕聲說,“別哭啊。”
林鴻文安撫了茹婷後,就沿著桃花巷出去了,那巷子長長的,他走得不疾不徐,一次也沒有回頭。所以他也不會知道,茹婷一直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直到看不見了為止。
60。
林鴻文回去後跟徐卿之說了申蘭城想買圖樣的事兒,徐卿之說申蘭城這人做事很講究,也同意了賣圖樣的事情,還說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林鴻文把話帶給了申蘭城,申蘭城高興得不得了,硬塞給林鴻文一沓盧布,說多謝他幫著說話。林鴻文見實在推脫不掉,就收了起來,心說你這禮也算是送到正主兒手上了。
周時英怕自己走了公益會那邊沒人接著,林鴻文不方便出面,何穆又不擅長跟這些人打交道,那就只剩下徐卿之了。因此公益會再開會的時候,周時英就把徐卿之介紹給了眾人,早前眾人只知合眾商行有周時英和何穆兩個老闆,這回算是明白人家為什麼在中國大街都能吃得開了,原來是還有這麼一個留過洋的老闆在。
徐卿之雖然不像周時英那樣說話玲瓏,對外卻也是個禮數週全的謙謙君子,聊了幾句,眾人得知他家是開醫館的,不免心裡又添了幾分好印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徐卿之身上,因此也就沒人看見賀貴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想起幾個月前拜訪時,徐世淮說他沽名釣譽,又說自己的兒子不用他操心。這不過短短几個月的工夫,徐卿之已經是合眾商行的老闆之一,倒真是不用他操心了。這也就不怪徐世淮那時不肯買賬了,想來那時候他和合眾商行的關係就非同一般了。
1903年7月中東鐵路全線通車
林鴻文坐在搖椅裡,看著周時英來回一趟趟地收拾行李。周時英看他懶洋洋地坐在自己的搖椅裡,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送你”,林鴻文一本正經地說。
“你跟個大爺似的往那兒一坐,手都不伸一下,你到底來幹嘛的?”周時英不滿地說,“能不能換個人送我?”
“因為就我最惦記你”,林鴻文站起身,伸手提起周時英整理好的箱子,“我叫了車在外面等著,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一路上林鴻文都心不在焉,手指一下下地敲著周時英的皮箱。
下了車周時英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這不是因為你要走了嗎?我捨不得你,你這一走,我又不知道得多操多少心。”林鴻文掏出一個信封塞進周時英懷裡,“聽說中東鐵路沿線已經只認盧布了,我在道勝銀行存了些錢,要是路上不夠了,你就找一家取出來。”
“我帶了不少了”,周時英沒有接那信封,“錢你還是留著,雖說開春以來生意一直都不錯,但畢竟去年小半年沒開張。本來咱們底子就不夠厚,萬一再有點什麼事兒……”
“沒有萬一”,林鴻文打斷他,“一會兒你上了火車,只想著沿途怎麼打點,以後怎麼賺錢就行了,其餘的顧慮不要有,這兒有我呢。”
周時英低頭笑笑,接過他手裡的信封,塞進貼著胸口的夾層裡,“知道了,就算我不放心你,還有卿之、何穆呢。”
林鴻文白了他一眼,從口袋裡又掏出兩個小紅繩拴在了周時英的皮箱上。周時英仔細一瞧,那繩上還繫著符,“這是什麼啊?”
“平安符,一個是跟日本人做生意的時候,就是那個山田,你知道吧,總跟咱們買絲綢的那個,他送的。另一個是我去慈雲觀求的,都給你係上”,林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