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你既然早知道她古怪,為什麼還要收留她那麼長時間?”林鴻文問。
“我再覺得她古怪,心裡也總想著萬一,萬一她說的都是真話呢,把她趕出去,那不就是推她去死麼?”徐世淮搖搖頭,“這丫頭太會說話,連你馮嬸兒都說她跟人精似的,也不怪你著了她的道兒,哪天讓鄭雲或者程宇領你去桃花巷見識見識,別人家眼淚汪汪的一看你,你就找不著北了。”
一番話把林鴻文說得面紅耳赤,不知道怎麼往下接,鄭雲笑得差點沒背過去,拍拍胸脯說,“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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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林鴻文打聽,據說那夥人被雜市兒的人一頓胖揍,攆出了傅家店,不知道又去哪兒騙人了。醫館消停了幾日後,鄭雲就說要帶林鴻文去桃花巷逛逛,林鴻文推脫了幾次,鄭雲就和程宇一起把他架了出去。
關於桃花巷,林鴻文只知道那是個土窯和妓院聚集的巷子,來醫館看病的人有時也會小聲嘀咕,但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到地方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然而這巷子裡卻比其他地方亮堂許多。林鴻文站在巷子的一頭,打量著這條不長的巷子,每個門口似乎都站著女人,或倚著門框,或站在外面。
鄭雲看著已經傻眼的林鴻文說,“師父讓你來開開眼也是好事兒,省著以後讓個半大丫頭就把魂兒給勾去。”
說著就和程宇拉著林鴻文進了巷子,他們雖然也不經常來,但好歹年長林鴻文幾歲,有一兩個熟識的姑娘。林鴻文被兩人拉進了一個叫個蒔花樓的地方,上了二樓,跟老鴇說了兩個熟識姑娘的名字,老鴇立馬把二人招了來,那二人是姐妹,一個叫秦紅,一個叫秦玉,兩人均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材高挑,體格風騷,眉眼雖不算特別出眾,卻帶著風韻。林鴻文只覺得羞臊得很,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瞅好。
“二位可是好久不來了,怕是把我們姐妹倆給忘了”,名叫秦紅的女子嗔怪著,卻眼波流轉,唇角帶笑,“喲,這是哪兒來的小哥?真是俊俏。”
☆、9。第九章
林鴻文還沒回過神來,就看一隻白嫩的手朝他的臉伸來,“這臉嫩的,只怕我們姐妹都要輸上兩分。”
“你收斂點,別嚇著他”,鄭雲攔住秦紅的手,給她遞了個眼色,“還是個孩子。”
秦紅笑吟吟的看著林鴻文,“那我可得準備個紅包去”,回身看了眼秦玉,“這小哥今天歸我了,妹妹你可別跟我搶。”
“誰敢和姐姐搶”,秦玉樂了,“姐姐只管去,我好長時間沒見二位少爺,可得好好敘敘舊。”
秦紅領著林鴻文朝裡屋走去,林鴻文求救似的回頭看著鄭雲,鄭雲笑著擺擺手,回頭跟秦玉說,“敘舊也得來點酒菜啊。”
秦玉手腳麻利地布好酒菜,鄭雲邊喝酒邊瞄了眼裡屋,“我這兄弟膽子小,紅姐……”
“鄭少爺放心”,秦玉幫他把酒滿上,“我這姐姐,整條桃花巷都知道,看見好看俊俏的小哥,便走不動道兒。你儘管放心,怕是整條巷子,都找不出姐姐這麼會疼人的了。”
林鴻文少不更事,哪經得起秦紅這樣老手的挑撥,沒一會兒兩人就從房間裡出來了。秦紅伺候得周全,沒有笑話他,只跟他說第一次大多都是這樣,以後便好了,說罷還煞有介事地塞給他一個小紅包。林鴻文只覺得臉燙得跟要開了的水似的,出來看見鄭雲和程宇正坐在廳裡笑而不語地著看他,這水算是徹底燒開了。
之後很久,林鴻文看見鄭雲和程宇表情都有點僵硬。開春之後,林省身和林洪鳴又來看過他兩次,據說趙順現在混得不錯,連帶著他們出入都容易了很多。傅家店的生面孔越來越多,除了中國人之外,還有很多俄國人。聽雜市兒的人說,這是因為俄國人發了個命令,說鐵路沿線他們有居住權,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根據。林鴻文想若是杜心竹知道了這件事,恐怕也要氣上好久。
平安無事的日子總是過得有些快,林鴻文覺得每日抓了藥,看會兒書,這一天嗖的就過去了。在醫館的日子裡,他不用受凍挨累,身體好了許多,連個子都高了一些。有時醫館裡的女病患會盯著他看,膽子大的還會與他說上幾句話。林鴻文對答有禮,再也不見昔日的羞澀。
八月的時候,林鴻文去買了身新衣裳,看時候還早,就去了田嫂的小吃攤。雜市兒的小吃攤很多,可林鴻文就喜歡來田嫂這兒。他想可能是剛來哈爾濱時,趙順買回來的包子給他的印象太深了。自從知道是在這兒買的之後,他就經常過來,不過他年紀小,不能像別人一樣叫田嫂,只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