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的不留痕跡的各種話語,聽在邊宛耳裡頗覺得膩味,眼看著快要走出公司大門,她驟然出聲打斷了他:“你們公司挺好的……”
不給萬偉接話的機會,邊宛接著說道:“我和江株竹是高中同學,本來還擔心像她那樣的背景會找不到工作,沒想到你們公司這麼大方的接收了她,這樣我就放心了。”
萬偉正對和江株竹有關的事情敏感著,聞言立馬覺出了邊宛的話中有話,配合的露出好奇:“她的背景……?”
邊宛一笑,輕飄飄的道:“就是她父親因為強jian坐牢,母親是精神病啊……”
話說完了,邊宛便側身坐上了車,面對明顯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萬偉,她笑:“萬經理,再見。”
徒留下被驚到的萬偉久久站在原地。
社會上摸滾打爬久了,萬偉好色歸好色,滿腦子裝的並不是草包,他反應過來後,想到剛才邊宛的語氣表情,頓時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可惜了,可惜了,萬偉連嘆兩個可惜,本還想著和江株竹來日方長呢……
他做事的效率從沒有這麼快過,迅速的列印了份辭退通知,轉身來到茶藝室,矜持著又趾高氣昂著甩在了江株竹面前:“你滾吧!我們公司不需要你這種人。”
得罪了萬偉的後果江株竹是想過,但她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本以為自己在公司呆的時間久,又是首席茶藝師,萬偉怎麼都會顧忌著點的。
兩個同事還在茶藝室裡,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饒是江株竹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辭退通知上,仍然能感覺得到他們充滿好奇和打量的眼神。
這種眼神自以為無害,卻充滿了旁觀者的惡意,江株竹再熟悉不過,也再痛恨不過。
通知上給出的理由是她得罪了公司的大客戶,又好似是邊宛化著精緻妝容的臉,在嘲笑著自己。
高中時她就看自己不順眼,沒想到十年沒見,仍是仇視,甚至上升到這種層面上!江株竹瞬間就想到了邊宛的處處針對,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工作中始終保持著的柔和笑容再也維持不住,漠然抓起辭退報告道:“我知道了。”
頭次見江株竹的臉色這般難看,萬偉心中充滿了莫名的快意,但刀子捅的太快,他又有些不過癮的遺憾,忍不住一直尋思著這件事,邁著步子便志滿意得的離開了。
“株竹……”
兩個同事在萬偉離開之後一塊喊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再見,”江株竹截斷她們的話,重新露出笑容,她不需要旁人無用的安慰。
走出自己工作了八年的公司,方才強撐著的一口氣散去,江株竹頓被迷茫無措佔據了全部心情。
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習慣了生活驟然間被打破,毫無防備的江株竹只能選擇先回家,不過是越接近家的方向,越是覺得惶然。
但家裡還有上高三的弟弟和精神病的母親,江株竹拍拍兩頰,打起了精神,按響了門鈴。
因為江寒函在家,王爺爺今天也就沒有再幫忙看著盛欣,站在門口時江株竹就聽到了裡面傳出的音樂聲,旋律斷斷續續稱不上優美,吵得她心煩意亂。
“姐,你提前下班啦,工作怎麼樣?”
未等江株竹說話,江寒函已經率先開口問她。
想也未想的,江株竹下意識的答道:“挺好的,和以前一樣。”
“你在幹什麼?”江株竹掃了一眼,確認了母親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異常,問道:“劉老師給你的試卷做完了?”
“還沒有,”江寒函笑嘻嘻的道:“姐,我在寫歌。”
寫歌?他在寫歌?在高三這麼緊張的時候,在他剛因為打架被停課的時候,他竟然寫起歌來了?
一股氣直衝江株竹肺腑,她說出話的語氣反而異常的平靜:“寫出來了嗎?”
從小就跟著江株竹長大,江寒函當然能感覺出來她的真實情緒,卻只佯作不知,嘿然一笑道:“有大概輪廓了,我彈給你聽聽。”
拿起自己已然破舊的吉他,江寒函調了下音,手指一挑,流暢悅耳的旋律便在江株竹耳邊響起。
可惜了她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
平心而論,江寒函身高腿長,樣貌隨了父親很是俊朗,走在街上能吸引不少小女孩的目光。更可貴的是,他懂事的早,不管家中情形如何,學業從未拉下,可是從昨天起……他是有些反常。
“你到底為什麼打架?”江株竹乍然出言,在吉他的樂聲中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