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直視他,輕聲道:“阿離,某一天,你會害死我嗎?”
君離殤抬頭看向她,腦海中又浮現了當初他率兵叛變,弒父殺兄的那一幕——
那個據說是他父皇的老畜生躺在龍榻上,定定地看著他,唇角帶血,卻依然興奮地大笑道:“不愧是朕的兒子!”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不愧是朕的兒子,和朕一樣,夠狠、夠絕情、夠冷血。
可是那個老畜生卻是不夠絕情的,他的暗室中,放滿了一位女子的畫像。
那老畜生臨死前,瘋狂的笑道:“情字一字害死人,尤其是君家人,千萬不要沾上這個字!”
他看著他,目光陰狠毒辣,聲音淒厲,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似乎是在詛咒:“君離殤,你是註定要孤獨一生的王者,永遠不要沾上情字!”
不用他提醒,他也不會犯這種蠢。
後來聽雲起那個老傢伙的話,讓那老畜生終生為情所困的人,竟是傅常瑞的結髮妻子。
也許正是因為從那老傢伙口中得知了這件事,他動了惻隱之心,明白了致使傅常瑞如此厭惡君家的癥結所在,故而放下對傅家的心結,也決定放過傅家。
君離殤黑眸沉沉,抬眸看向傅靜姝。
或許,還有一個他不知道的原因。
“會。”他微笑著,第一次那麼認真。
沒有興奮、血腥、扭曲,他安安靜靜的看著她,然後非常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
“某一天,你會害死我嗎?”
“會。”
傅靜姝垂眸,笑了。
君離殤閉上眼,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不過,死在你手上,也沒什麼接受不了的。”他虛虛的睜著眼看她,扯扯嘴角,“反正你總會下來為我陪葬。”
傅靜姝起身,裙子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傅靜姝站在那裡,靜靜地俯視他:“不是我下的。”
君離殤一怔。
“你的毒,不是我下的。”
君離殤抬眼看向她。
傅靜姝彈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看著他,溫柔地笑道:“也許,正是那位蓮貴人呢。”她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滿臉病容的男子,輕聲道,“你心中那位難得善良的蠢女孩,可是跟當今秦王私通已久了呢。”
恨意,滔天的恨意……
她知道,前世的確是白漣推她下水的,可是,其中也絕少不了面前這人的縱容。
若不然,白漣怎敢如此堂而皇之推她落水?
那位趕到白漣身邊的嬤嬤,應該就是面前這人派過去的劉嬤嬤吧。
他知道,他知道這些,卻選擇冷眼旁觀。
傅靜姝緊緊地握住手帕,腦海中想起初遇時他遞過來的手帕,不由得輕扯嘴角,自嘲:阿離,現在姐姐不會再為你哭了,你的手帕,也沒有用了。
君離殤瞳孔微微一縮,突然捂著嘴劇烈咳嗽,他垂眸,靜靜地看著白色手帕上的血跡,正想說什麼,忽然聽見:
外面的凌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宮女太監們驚恐的尖叫,然後便有一個侍衛衝了進來,哀聲道——
“陛下!秦王領兵造反!已經帶兵將皇宮包圍了!”
秦王究竟是什麼時候集齊的兵力?
君離殤大驚,黑眸一沉,突然想到在江城鬧事的長公主……
她做那件事,是想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掩護秦王一事?
“扶朕出去……”君離殤聲音已經不能再更虛弱了,可是他的語氣卻依然那麼冷硬。
——
秦王手握著染血的劍,所到之處,血流成河。
身後跟著浩浩蕩蕩計程車兵。
哀鴻遍野。
他抬眼,望向站在階梯高處的皇帝。
兩個人,兩身龍袍。
君離殤俯視著他,見他黑眸隱隱閃爍著紅光,勾唇:“果然不愧是君家的人。”
秦王用劍遙遙對準了他,輕笑道:“皇弟,朕都懶得殺你了。”他的目光倨傲睥睨:“一個苟延殘喘之人,也不值得朕殺。”
君離殤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剛想笑,又側頭,忍不住低低地咳了幾聲。
傅靜姝俯視著秦王,揚聲道:“白漣在本宮手上,你莫非想棄她於不顧?”
她這次來養心殿,除了向君離殤詢問孩子那件事,便是想告訴他白漣的真面目。
在告訴他之前,她已經將白漣扣押起來了。
秦王面色沒有絲毫波動,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