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下一切,當自己是個孩子。
“什麼?您還想著爸爸?” 樹葉沙沙作響,猶如母親在耳邊低語,陸子衿聲音微冷。可他知道,母親即使去了,但還是放不下父親,終究語氣略有緩和,“媽媽,我知道您還想著爸爸,但是,他根本就不值得您這樣。您剛一離開,他就娶了別人,現在日子過得舒服的很。”
微風徐徐吹來,萬籟俱寂,陸子衿一時不語,彷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許久,露出一個迷離地笑容:“媽媽,我遇到一個女孩兒,我很喜歡她,不過,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我現在只能和她做普通朋友。您說,我把她搶過來做您兒媳婦好不好?”
過了一會兒,陸子衿會心一笑,站起身,向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媽媽,有了您的支援,我就勇敢地去追了。等到成功那一天,我就帶她來見您。您放心,我不會像爸爸一樣的。”
一味居里,柳青青翻著陸子衿給她選的書。幾天來,她如飢似渴地學習,有時遇到不懂的或是好奇的地方,就會找人來問問,從初時的一竅不通,到現在,也終於能滿嘴的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六安瓜片、君山銀針了。
茶館的氣氛總是淡淡的,讓人忍不住留戀,正是應了那句廣告語,“茶時光,慢生活。”大概是得了陸子衿的關照,柳青青雖然每天頂著工作人員的名號出入茶館,但基本上沒做過什麼,只是每天,學著別人的樣子,泡一壺茶,在大廳裡一坐就是大半天。
柳青青很喜歡這裡的氛圍。在北方,很少有專門的茶館,大多數都是以賣茶為主的茶莊,茶葉的包裝各式各樣,總是看得人眼花繚亂,至於茶葉的品質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而一味居恰恰相反,它只是個單純飲茶的地方,茶館的環境和茶葉的品質自然屬於上乘。來這裡消費的人大多是三十幾歲的白領,有一定的經濟基礎,不在乎價格的高低,只是想找一個真正可以讓自己放鬆身心的地方,或獨飲,或邀三五好友,偷享浮生。
偶爾,也會看見一些人,穿著正裝,直奔樓上的包間,聽一個小姑娘說,他們是談生意的。近幾年,這裡興起了一股在茶館裡談生意的熱潮,一來這裡環境優雅,不似酒桌上喧囂吵鬧;二來在這裡更能展現自身的品味,提高產品的潛在價值;三來以茶會友,談論人生,難保不會遇到知音。
初春的午後,陽光溫暖,柳青青躲在一個角落裡,安靜地飲了一口茶,低頭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一通來電。中午的時候,她又給江一平打了電話,只一個,無人接聽,便沒了下文,一股惆悵之情湧上心頭。
一味居的牆壁上隨處可見茶詩,最引人注目的要數盧仝的《七碗茶》了,佔了整整一面牆。而在這個無人問津的角落裡,也寫著幾句:
千峰待逋客,香茗復叢生。
採摘知深處,煙霞羨獨行。
幽期山寺遠,野飯石泉聲。
寂寂燃燈夜,相思一磬聲。
柳青青呆呆的望著那幾句詩,任由光線由亮轉暗,再又暗轉亮,不知道此時的江一平正做些什麼。
記得初識江一平是在大學開學一個月後的同鄉聯誼會上,他們熱心的會長急急忙忙拉來一個人給她認識:“青青啊,這是江一平,你就叫他江學長吧,這群人中就你倆是H市的,你們快好好聊聊。”臨走時還不懷好意地看了看他們。會長的盛情難卻,柳青青只好尷尬的與他交談一會兒。而江一平自從第一眼看見她時,就滿是驚訝,後來的談話始終是心不在焉的。
兩人在一起後,每次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她就會問他是怎麼回事,他的答案永遠是忘記了。
兩個人一直不鹹不淡的來往著,真正關係有所轉變是在大二那年的元宵節。那一年的春節來得很晚,等到過元宵節的時候,學校已經開學了。晚上,幾個女孩兒得知廣場上有花燈展覽,燈謎比賽興奮地傾巢出動,集體去逛燈展了。
廣場上人潮湧動,剛開始,幾個女生還相互關照以免走散,慢慢就鬆懈下來,就在柳青青猜個燈謎的功夫,其餘幾個人就不見了。柳青青順著人流的方向找去,始終不見他們的蹤影,可憐出門的時候著急,手機、錢包全都沒在身上。
正欲哭無語,一個溫潤的聲音仿若天籟:“是青青嗎?”
“江學長?”驚訝、高興、感激等等情緒都湧現出來,她頂著凍得通紅的臉蛋,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怎麼了?”江一平耐心地問道,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為她取暖。
柳青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和同學走散了